陸菱煙開了開口,終究沒有說出來,重生回來的事,說出來又有誰信?倒不如自已藏在心裡。

“玉清,母親已經過世了,倘若她還在,我定不會忤逆她半分,可如今……”

再糾纏下去,是會死的啊。

陸菱煙將後半句卡在喉嚨裡。

許是提起母親,鼻子一酸,淚眼朦朧。

她也怨過母親,為什麼早早的就撒手人寰。

倘若母親還在,她又何至於此?竟不如府中一個丫頭。

“二小姐,我支援你,退了就退了吧。”玉清這丫頭,最見不得自家小姐哭,每次兩個姑娘都會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安慰。

陸菱煙點點頭。

此時,門外閃過一個黑影,陸菱煙醒來的訊息,立刻傳遍了整個丞相府。

玉清推開陸菱煙,“二小姐你快躺下,陸凝雪只怕又要來折磨你了。”

陸菱煙拭擦眼角的淚痕,盯著鏡子中的自已:“玉清,幫我梳妝。”

玉清愣了一下,想說什麼,卻被陸菱煙打斷:“玉清,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倒要看看,今日她又有什麼招數。”

都說她瘋了

沒記錯的話,今日陸凝雪會帶下了瀉藥的湯,逼她喝下去。

故此,差點要去她半條命。

玉清詫異:“二小姐你從前不是常說,能躲多久是多久麼?”

“玉清,你也說了,那是從前。”陸菱煙語氣有幾分清冷。

玉清也沒再說話,只是替陸菱煙擔憂,梳妝到一半欲言又止。

不出片刻,陸凝雪帶著眾多丫鬟氣勢洶洶的往偏院趕來。

門外腳步聲窸窸窣窣,玉清正在梳妝的手停滯了一下,擔心的說道:“二小姐,他們來了。”

“嗯。”陸菱煙從容不迫的應道。

她從來沒有這般冷靜過,她要將屬於自已的身份地位,一一討回來。

玉清心底害怕,卻每次都會擋在陸菱煙面前,她放下手中的梳子,趕緊轉過身去。

此時陸菱煙也站起身,將玉清攬在自已身後, 一雙漆黑明亮的雙眸,死死的盯著門口。

陸凝雪扭著腰肢,趾高氣揚的踹開門走了進來。

笑呵呵的說道:“妹妹醒了啊?姐姐可是親自為你熬了藥,你可務必要喝完喲。”

陸凝雪身後的婢子也狗仗人勢的笑著。

“我既然已經醒來,就不勞煩姐姐費心了,若是覺得浪費,倒不如給你身後的婢子喝,看她一臉狗仗人勢的模樣,許是得了什麼大病。”

陸菱煙的眼中散發著寒意。

陸凝雪呆愣住,沒想到她竟敢這麼跟自已說話。

還未等陸凝雪開口,她身後的丫鬟便惱羞成怒:“賤婢!竟敢頂撞大小姐,我去告訴老夫人家法伺候你們。”

“賤婢?你是在說你自已麼?”陸菱煙輕蔑的瞥一眼丫鬟,鄙夷不屑的說著。

玉清一臉震驚的看著陸菱煙。

陸凝雪氣急敗壞,“豈有此理,你是落了一次水,腦子壞掉了吧!這可由不得你,給本小姐灌。”

幾個婢子端著湯藥走近陸菱煙,她正準備抬手將藥碗給打翻。

玉清卻衝上來將藥一飲而盡,速度之快,陸菱煙都來不及反應。

這個傻丫頭……

“玉清,你做什麼。”陸菱煙大喊。

陸凌雪仍舊不依不饒,“給我掌嘴,不分尊卑貴賤的狗東西,你也配喝?”

玉清沒有反抗,陸菱煙上前來擋住,終究是寡不敵眾,她被幾個丫頭緊緊拽住,只得眼睜睜看著玉清被打。

此時她已經在心底暗暗決定,絕對不能這樣任人宰割,她要變強,至少不能被這樣欺負的時候,什麼也做不了。

‘陸菱煙,麻煩你銘記,在這裡所受的屈辱和苦楚,總有一天,定要他們十倍奉還!’陸菱煙在心底暗暗發誓。

玉清的臉被打得紅腫,嘴角滲出血絲,她卻一聲不吭。

陸菱煙怒不可遏的盯著陸凝雪,今日是她衝動了,沒能力卻逞一時之快,害得玉清替自已受了罪。

陸凝雪這才滿意的笑道:“妹妹,你知道麼?我就喜歡你這副怨我恨我,又不能把我怎麼樣的窩囊樣,哈哈哈……痛快,咱們走。”

話音剛落,陸凝雪打了一個得意的響指,便帶著眾人離開了偏院。

“二小姐,沒事了。”玉清抬手擦嘴角的血漬。

陸菱煙再也繃不住,被打的是她,喝了瀉藥的也是她,分明需要安慰的還是她。

她有些愧疚,沉默半晌才說出幾個字,“玉清,對不起。”

“二小姐,你說什麼呢,夫人過世了本該由我來護著你。”

陸菱煙眼底的冰霜融化,“日後,便換我來護著你。”

玉清卻笑道:“二小姐,如今太子爺就是咱們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離開丞相府,我們便有好日子過了。”

陸菱煙聞言神色凝重起來,曾幾何時,她也以為這世間唯一能讓她倚靠的就是沈裔了。

不曾想,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才是最大笑話。

那隻會讓你陷入深淵永遠無法翻身,她重生的事,不知道要怎麼告訴玉清,但是接下來她不會再像這般逆來順受。

“玉清,你可知將希望寄於別人身上,有多可怕麼?”

玉清聽得雲裡霧裡,顯然不懂自家小姐的話中之意,正要開口問,可小腹間的不適,立即讓她住嘴,一臉痛苦的往茅廁方向跑去。

陸菱煙輕嘆,上次她可是腹瀉到脫水,沒了半條命,此時竟讓玉清代為受過。

不過她也很清楚,歷史不會重演,因為她的重生,已經讓一切都與從前背道而馳。

沒記錯的話,明日她所謂的意中人沈裔會來丞相府。

那時她拖著虛弱的身體,跑到丞相府前廳,只為了見沈裔一眼,如今想來,還真是諷刺。

思及此,玉清無力的走回房間,一張臉毫無血色,直接癱在床上。

“陸凝雪真是個毒婦,下這麼猛的瀉藥。”

陸菱煙端來一杯熱水遞給她,“玉清,讓你受苦了。”

玉清也不客氣,接過水來喝了一口,“二小姐,咱們之間,還用得著說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