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當年

“不能追！”

見清仁邁步，福生忙一把將人攔住。

“小心有詐！”

上次險些命喪狼口的經歷，讓她心有餘悸，如今一看到野獸就難免緊張。

又因為知道碧空正在暗處虎視眈眈，就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而她這想法，恰好跟趙燃不謀而合。

他勸道，“福生說得對，我看那東西像是在故意引我們入局，不能上當！”

清仁冷靜下來，也覺得兩人有道理。

那東西的反應，真像是在挑釁，他剛才熱血上頭，差點著了對方的道兒。

不過，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來歷，連福生那麼警覺一個人都沒發現。

姜大膽至今想起那恐怖的面容，還是忍不住一激靈。

他瞅著清仁，小心詢問，“道長，那東西該不會是鬼吧？”

福生無奈，這人真是被嚇傻了。

“怎麼可能是鬼，剛你沒看到它逃跑的時候，地上有影子嗎？”

不過，這也不能怪姜大膽。

那東西體型不大，長相卻相當炸裂，渾身披著頭髮一般的黑毛，一張面容酷似人類，再加上那面無表情的樣子，還真有點像鬼臉。

她自然而然地問身旁的男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眾人聞言，也是紛紛扭過頭看向趙燃。畢竟，這裡，就屬他見多識廣。

趙燃好笑。

“看著我幹嘛，我也不知道。不過，看它的體型和動作，我覺得有點像猴兒。”

他話音剛落，就聽姜大膽嗤笑出聲。

“小二爺，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又沒人會笑話你。沒必要為了在這丫頭面前賺面子就胡謅哈。你見哪隻猴兒長了一張人臉？”

這話相當無禮，可趙燃也不生氣，反而是很有風度地一欠身。

“趙某確實不知，讓您見笑了。”

福生兩眼一瞪，“你知道？那你倒是說說，那到底是什麼！”

就他剛才那鬼喊鬼叫的慫樣，居然還有臉嘲笑人家趙燃？！

“我……”

瞅著趙燃臉上那燦爛得刺眼的笑容，姜大膽一時語塞。

才知道這小子剛才肯定是故意的，扮可憐呢！

偏偏姜福生還吃他這一套。

一直沉默的姜洪材，突然出聲。

“清仁道長，你說，那東西不是鬼，那會不會是妖呢？”

他這話，瞬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清仁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這麼問，但還是耐心解答。

“不可能。貧道自幼開了天眼，是人是妖，是鬼是怪，我只需遠遠一觀，便可知道，剛才那東西身上並無妖氣。”

原來對方早已經開了天眼，難怪當初他一眼便看出自已身上的清正之氣。

福生一邊尋思，視線一邊落在姜洪材身上。

只見他側著臉，像是在思索，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姜志強也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兒。

忙追問，“大爺爺，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姜洪材目光定定地盯著那怪物消失的地方。

口中喃喃，“剛才那東西，真的不是山妖嗎？”

他這語氣，與其說詢問，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福生一看他這反應，便知道對方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追問道，“大爺爺何出此言？”

“進山之前，我曾當著諸位鄉親的面，說我曾親眼見過山妖，你們可還記得。”

福生當然記得，當初，明明村民們已經對姜洪宇和碧空起了懷疑。

可是，對方突然跳出來出來作證，讓她大好的局面被扭轉。

姜洪材取下腰間的竹筒，飲了一口。

烈酒辛辣的味道，讓他稍稍冷靜。

他緩緩道，“丫頭，老頭子我當初那麼說，絕不是針對你，更不是為了袒護洪宇，而是，當年我確確實實親眼見過那山妖。”

姜大膽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可是，這跟今天這鬼東西有什麼關係？”

福生秀眉一挑。

“若是我沒猜錯，您老曾見過的山妖，跟今日遇見的這怪物，長得很像。”

“豈止是像，那就是一模一樣！”

姜洪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發抖。

“那東西長得太過駭人，多年前見過一面，我至今還記得。剛才看到那張面無表情的怪臉，我一下就認出來了。”

姜大膽見他如此害怕，自已反倒不怕了。

他撓了撓頭，表情不解。

“可是不對呀，若那鬼臉真是山妖，它不是應該被鎮著嗎？哪裡能跑出來嚇唬人呢？”

“你小子不笨嘛！一下子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福生難得見他如此聰明，忍不住誇獎。

姜大膽滿臉的莫名其妙。

“問題在哪裡？”

福生攤手，“很簡單啊，正如我所說，這林子里根本就沒有什麼山妖。

大爺爺他們當初看到的山妖，不過是某種野獸，被碧空拿來掩人耳目而已。”

姜大膽還是想不通。

“那依你所言，這山裡沒山妖，當初那些村民又是被誰引誘到山裡殺害的呢？而且，手法還那麼刁鑽，專掏人心肝！”

他話音剛落，腦海裡就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你，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碧空所為？？”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福生。

只見對方微微頷首，顯然是證實了他的猜想。

姜大膽臉色凝重，“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村裡人跟他無冤無仇的。”

“還能為了什麼，自然是為了名利。”

福生拿出火摺子，重新點燃風燈。

“他當初若是不自導自演這麼一出，這十里八村的人為何會迷信他這初出茅廬的小道士，他又如何創立烏金觀？”

“所謂的山妖勾人魂魄，掏心挖肝，仗義道士斬妖除魔，維護人間正義，不過是他追逐名利捏造出來的騙局罷了。”

福生的聲音冷冷沉沉，帶著一股子難言的滄桑。

姜洪材拽著竹筒的手，用力到骨節泛白。

那可是活生生的幾十條人命啊！

碧空為了名利，居然做出此喪盡天良的事情，偏偏村裡人還把他當成神一樣頂禮膜拜。

“那麼多條人命，他怎麼下得去手！”

姜志強氣得雙目通紅。

杏花村的人，多少都有些沾親帶故，當日慘死的人裡，就有他的至親。

福生繼續道，“他的惡行，遠遠不僅於此。那日，我跟清仁道長，在林子裡撿到一個鼎爐。”

姜大膽抬起頭，憤憤道，“難不成這老牛鼻子又做了什麼？”

清仁嘆了口氣。

“有些邪魔歪道，喜歡用人的精元是來煉丹。”

“精元？”

姜洪材想起那些被掏空的村民。

恨得猛地一捶地，“原來是這樣！”

就在這時，林子裡突然響起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小丫頭，我先前果然是小瞧了你！”

眾人大驚，一回頭，果然看到一個紫色身影，遠遠朝他們走來，正是話題的主角——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