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晌午的陽光輕輕地撫摸著大地,溫暖將寒意隔絕在城市之外。

趙母聽見女兒進門的動靜,忙從廚房探出腦袋瞧著,因為早上走之前,風寧說過要帶著歡愉去醫院看嗓子。

果真看見歡愉的脖子被幾層紗布纏繞著,不知是不是因為勒得緊,他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比早上出去時憔悴許多。

“治療還順利嗎?”趙母的臉上浮現出擔憂。

風寧走過去拍了拍母親的後背,安慰地說道:“挺順利的,就是週期漫長些,這個醫生是主治這方面的,您就別操心了。”

事實上,風寧也不知道廖醫生主治的啥,不過她相信唐祺,也想為歡愉抓住這一根救命稻草。

飯後,趙母指使著趙父將碗筷收拾乾淨,而自已像做賊似得拉著風寧進了屋子,來到床邊坐下,隨後趴在地上在床底摸索著什麼。

風寧聽到了東西被拖動的聲音,又看見母親的表情有些猙獰,忍不住詢問道:“媽,你幹嘛呢,要不要我幫你?”

“不...不用,拿到了!”趙母迅速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手裡正端著剛剛在床底掏到的鐵盒。

“這是?”風寧不明白母親的意思,這個鐵盒裡裝的不會是什麼藥方秘籍吧,還是房產證明?

趙母一臉興奮地將鐵盒開啟,裡面裝的都是錢,而且掀開上層的紙幣,底下幾個小黃魚映入眼簾,“這都是我跟你爸這些年存的錢,平日也不怎麼用得到,況且我們每月還能領些退休金,你拿去給歡愉治病吧。”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風寧沒忍住笑出聲,她就說這個世界上不只是她一個人先想到錢的問題吧,伸手將鐵盒蓋上,又退回給母親,“錢就不用了,廖醫生說了,治這個病就每週去縫合一下,用不了多少錢,您自已留著吧。”

趙母不信,認為女兒只是在誆自已,又將鐵盒推過來。

就這樣,鐵盒被推來推去,直到風寧勸說趙母的第十五次成功之後,方才停止。

鐵盒是被推回去了,但趙母堅持要給風寧一根小黃魚,這太極打了這麼多回合,她也只好收下了。

回到房間,見歡愉正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已,風寧笑著將金子從身後拿出來,解釋道:“咱媽出手闊綽,給我了一根小黃魚,你就安心地治療吧。”

她怎麼知道...其實這一路,歡愉都心事重重,不光是因為廖醫生直白地戳穿了他的事,更是因為治療嗓子的費用高昂,他不想給風寧造成困擾。

等會,她說的是咱媽欸,歡愉後知後覺地紅了臉,真想有一天真正以一家人的身份站在一起,他不必再做別人的替身,只做他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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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的清晨沒有太陽,雲壓得低沉,冷風席捲著落葉吹在每個行人的臉上,猶如刀割般的刺痛。

風寧頂著風走到警局,剛進門便咳嗽不停,唐文浩見狀去接了兩杯熱水,遞了一杯給她,隨後自顧自地吃起早飯來。

“唐隊長現在都開始吃這麼精緻的早餐了?”風寧走到他的身邊,剛想跟他道謝,便看見對方正吃著麵包和牛奶。

“這個,這個是崔秘書給我的。”唐文浩感覺自已臉皮變薄似的,不好意思道。

“哦~~”這個哦被風寧拉得很長,話音裡滿是調侃和看穿一切的意思,這唐隊長平日不愛吃早飯的,今天卻一反常態,“原來是愛心早餐啊~”

“趙風寧,你別太過分了,上次你還給唐祺做了愛心煎蛋呢!”

“那不是我做的,是我媽!”

“你媽難道不代表你嗎?”

“...”

辦公室裡傳出二人不斷嬉笑吵鬧的聲音,無人注意到門口站著一個面色鐵青的男人。

“咳,咳。”男人清了清嗓,努力向昭示著自已的存在,只是沒想到屋內二人瞬間變了臉色,空氣又迴歸冷寂,彷彿剛剛的歡樂只是幻象。

風寧聞聲看向門口,來人正是秦副局,可她並不想看見他,也不想給他一點好臉色。

還是唐文浩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招呼著來人進屋坐下,給他端了一杯茶水,“副局,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秦副局端起茶杯假裝喝了一口,隨後便開始表明來意:“我知道你們肯定對我很失望,也不奢求你們諒解,今天來是帶著真相來的。”

“什麼真相?”風寧依舊冷淡道,她倒要看看這個叛徒領導又要說什麼話為他的女人開脫。

“我已找曼如瞭解過了,那天晚上黃儀在九點半準時下班後,呂健給曼如打了電話,約她在店裡見面,談話間坦白了他偷了金子的事情,不想剛巧被回來拿東西的黃儀聽見,呂健怕她告訴警察,就將人殺了。”秦副局娓娓道來。

這個解釋的確說得通,風寧將他說的內容記錄下來,隨後問道:“可你不是說他們二人10點的時候出現在餐廳嗎?”

秦副局面露囧色,他沒想到這事趙風寧記得這麼清楚,低頭說道:“呂健先扣住了黃儀,讓曼如先去餐廳,做個不在場證明。”

“可是服務生說尤曼如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該不會是...你吧?”風甯越說越小聲,有些話堵在嘴邊,難以開口。

原以為秦副局會反駁,可沒想到他只是低著頭,保持沉默。

“副局,你,你瘋了嗎?不僅透露警方資訊,還做偽證,你...”唐文浩震驚地從凳子上一躍而起,右手顫抖著指向秦偉,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辦公室內一時之間只剩下連續的嘆氣聲,三人誰都沒有說話。

按照規定,像秦副局這樣的行為,是要受大處分的,可風寧和唐文浩畢竟一直在他手底下幹活,也教會了他們很多東西,亦師亦友。

風寧靜坐在一旁,表情沒有那麼激動,聽著自已十分尊敬的領導,一口一個曼如地叫著,言語間也是多有庇護,實在是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