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收

譚老爺子一下笑出來，“你呀你。”

說的不錯，這可不是那麼好賣的。

不再多話，他讓幾個孩子看著點路，就按宋翩月的要求，帶著他們往另一邊山路去。

宋翩月:下山？必是不可能的！

……

果真如宋翩月料想一般。

臨近中午，撿了一簍蘑菇回來的程立德兩夫妻，在家稍對付了下午飯就匆匆忙忙趕去了縣裡賣菌子。

這東西他們是揹著宋翩月他們撿的，得趕在他們前頭拿進城裡賣了，才不會碰著讓他們看到難堪。

他們搭上牛車去了縣裡，到了後楊氏便提議直接去珍味樓。

那裡一份炒蘑菇賣得那樣高，肯定是出價好。

來到熙水街，他們踏進珍味樓的大門。

“喲，二位客官是來吃飯嗎？”一進去，叫阿華的夥計立刻上來招呼。

楊氏看著他，臉上帶笑道:“嘿嘿，小二哥我們不是來吃飯的，請問你們店裡是不是在收蘑菇？”

“收蘑菇？”阿華一頓，“是呀，是在收呀。”

可是也不是這倆人啊，他們來問這個幹嘛？

楊氏聽見正要接著出聲，這時，之前那個給宋翩月拿燒雞的小二哥小峰過來了，他看見門口的情形過來問:

“怎麼了阿華？”

阿華搖搖頭:“他們問咱們是不是在收蘑菇，我還不知道他們做什麼。”

“收蘑菇？”

小峰打量了一下面前夫妻，背上揹著個揹簍，難道是問了要拿來賣？

果然，他剛這樣想楊氏就開口了:“小二哥，你們在收蘑菇的話，看看我的，我這剛摘的新鮮著吶！”

她極力推銷，拍拍程立德的背讓他快把揹簍放下來。

誰知小峰看都沒看一眼，聽見他們是來賣蘑菇，直接搖搖頭:

“不好意思啊，我們不收。”

沒想會是這樣，楊氏一下“啊”了出來，“小二哥，你別說笑，我聽聞你們珍味樓最近賣的熘蘑菇不是都不夠銷嗎，怎的這麼新鮮的你們還不收呢？！”

這叫什麼話，小峰一下皺起眉。

他們那熘山珍推出後是爆受好評每天都不夠賣，但掌櫃的也交代了只收那小姑娘送來的。

現在她問這話什麼意思，不收還要給她個說法？

他臉上不快，楊氏也一下回過味，意識到自已這話有些過激了，她忙訕笑下，討好道:

“小二哥，您看我這蘑菇剛摘的可新鮮得很，你們收了拿去賣多好呀，聽說你們酒樓這道菜暢銷得很，你們給個十文八文的把我這收去，賣多幾份出來賺些銀子不虧的。”

她忙翻撿著那些蘑菇給他看。

一旁阿華瞧那蘑菇的確倒還不錯，雖不如每次小姑娘他們拿來的那樣都仔細分揀過，挑過品相。

但店裡的確每天都不夠賣的，即使他們天天送來，都還是有好味的食客吃不上。

他琢磨著想叫小峰收下，但還沒說，小峰就一擺頭:

“不收，我們自已有收蘑菇的路子，誰知道你們這裡面有沒有混進些有毒的，我們不收，你們趕緊走吧！”

他擺擺手，拉走阿華直接忙別的去。

直接就被拒絕了，顯然楊氏沒想到，盯著那兩個直接走人的店小二，半張開的嘴話都不知道怎麼說。

一旁看著的程立德皺了皺眉，上前拉過媳婦，“走吧，人家不收就算了。”一直賴在這裡多丟人，這麼多人瞧著。

誰知楊氏一把甩開他，心頭有些來了氣:

“不，我不走，憑什麼譚老頭子他們拿來的就收我們的就不收，他們這些店小二知道什麼，不同他們說我要去找掌櫃！”

身子一扭，她朝旁邊結賬的櫃檯去。

恰巧這時珍味樓裡趙甫仁不在，櫃檯處只有賬房老孫在那裡。

他瞧見一個婦人朝自已過來，正要問她有何事。

這時眼尖看她還沒走，反而還跑到他們櫃檯了，在擦桌子的小峰忙跑過去:“這位夫人你這是幹些什麼呢？都說了我們不收你的蘑菇，你就走吧。”

他做了個請的動作。

楊氏搭都不搭理，一個店小二而已能做什麼主。

她直接對老孫道:

“掌櫃的，你們收蘑菇吧，我這裡可有上好的蘑菇，便宜賣給你們收了絕對不虧。”

“不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小峰，老孫終於反應過來。

“抱歉，這位夫人，您認錯人了我不是店裡的掌櫃，而且——”他又指著小峰，“我們這位小二哥說得也沒有錯，我們的確不收外面來賣的蘑菇，還請見您諒。”

“看吧，都說了不收還不信。”小峰在一邊不滿嘟囔。

賬房老孫搖搖頭，他是知道掌櫃的說過除那小姑娘送來的蘑菇其他人的都不收的。

畢竟這稍不注意就容易有毒的東西，不是相熟的渠路誰敢亂要，就算他們大廚識得一些，也是不能百分百保證的。

再次被拒，楊氏心裡更窩火了。

她氣圓了眼睛，想呵兩句，但人家的確不收她也沒有辦法。

加之又有不少用飯的客人在看，程立德覺得沒臉面，趕緊拉了她出去。

出來後楊氏越想心裡越不服氣。

憑什麼一樣的東西她的就不能收，她能肯定那些蘑菇都是照著譚老頭子他們撿的，絕對錯不了！

於是想了想，她頭一抬看著對面醉仙居的招牌，乾脆直接進了那裡。

醉仙居里，掌櫃的正頭疼著。

這對面珍味樓，不知怎的就突然新推了一道熘山珍出來，把食客吸引了去。

說是什麼熘山珍，實際說白了就是炒蘑菇，可那蘑菇好啊，一推出來就勾了人味蕾，一份賣到八十文那麼貴，每天還那麼多人去吃。

甚至吃不著還要提前預訂。

他有些眼饞，這錢這麼好賺是個做生意的都動心，可是實在讓他跟著效仿，他又有些膽子小不敢呀。

他們酒樓裡的廚子都沒做過山裡的蘑菇，夥計們也沒吃過不認識。

他知道這蘑菇吃不好就會中毒，到時沒弄好，搞得像東安鎮之前那家來鳳居一樣的下場就不好了。

所以當聽到門口小二來報，有人來賣蘑菇時。

醉仙居的掌櫃當時雖心動了一刻，但很快就想到風險沒有立時鬆口。

“掌櫃的，您瞧我這蘑菇又新鮮又肥美，您收了做成菜賣肯定吸引顧客能賺錢的。”楊氏一個勁朝面前掌櫃推銷。

她知道這醉仙居跟珍味樓有些不對付，沒道理看著別人這道菜那麼賺錢，他們不眼熱。

但沒想醉仙居掌櫃看著她揹簍裡的蘑菇，是有些來意思卻沒開口。

他盯著那花花綠綠的嘟肥野味，半晌來了句:“你確定你這蘑菇無毒？”

“無毒的無毒的。”楊氏立馬道。

“這些都是珍味樓收的品類，我是跟著給他們送蘑菇的人家撿的，掌櫃的這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她這話讓醉仙居掌櫃眼中有了絲欣喜，但還是道:

“既是這樣，可我為何聽說方才你們去了珍味樓又揹著揹簍出來了，難道是你們蘑菇有問題他們沒要？”

珍味樓是背後有錢東家開的，不像他這隻開在清河的酒樓，人家裡面的廚子見多識廣，他出銀子都挖不過來。

他拿起一個東西，“或者我換個說法，若是你們能說出你們撿來的這些蘑菇都叫什麼，怎麼才好吃那我就信，若是你們自已都不知道那肯定也是沒吃過的。”

“比如，我現在拿的這個是什麼？”他晃了晃手裡。

楊氏看著被他握在手裡，那昨天還以為的“蛇蛋”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