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蛇蛋

“蛇蛋？！”

瞧見裡面的東西，連連退了幾步，楊氏顫著聲道。

“快把那丟咯，撿這玩意兒回來幹嘛！”她晦氣地直揮手，滿臉都是厭嫌。

程立德嘆了一聲，就知她會是這種反應。

“這不是我想要撿回來的，那譚老伯就是去竹林撿的這玩意啊！”

他還嫌晦氣呢，撿回來萬一爆出一窩小蛇，他們怎麼搞。

楊氏一下停了揮帕子的手，“他撿這個？”

她覺著不對，又忍著噁心瞧了瞧筐子裡的幾顆東西，眼睛半覷:“難不成，這東西其實也是蘑菇？”

“說不準呢！”程立德道，“不然他撿這回去幹啥？要不我們開開反正還沒破殼，裡面是蛇也不怕。”

見他婆娘似乎也不反對的樣子，程立德拿來柴刀，讓妻女站遠些，就對著一顆蛇蛋破開下去。

瞬間，一股黏膩的腐臭味竄上鼻尖，程曼兒立馬就作嘔了起來。

“爹，這玩意兒什麼啊，這麼臭？！”

程立德跟楊氏也嫌棄得不行，但再看那“蛇蛋”裡如期並沒有小蛇鑽出，而是有什麼芯子像包裹在內裡。

楊氏不想去瞧，這聞著味兒就夠難聞了，湊近了晌午吃的東西怕是都要吐出來。

她趕緊叫自家男人:“行了行了當家的，既不是蛇蛋就管它是什麼東西，反正譚老頭子他們在撿來去賣，我們一併揹著就是，那些酒樓總不是要收的！”

她揮揮帕子，又把男人叫過來。

既然剛才沒能跟著去撿著蘑菇，後面肯定還是要跟去的，兩口子湊在一起說著各自的打算。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譚老爺子他們上山時，兩口子又跟去了。

爬著山路，眼睛不停往後瞟跟在她屁股後面這兩夫妻，宋翩月整張臉都寫滿了無語。

煩死了，不知非要跟著他們上山來幹嘛！

不是說是要來挖野菜嗎？

怎麼路過平時挖野菜的地方不去，瞧見這小道邊的灰灰菜也不挖，到底想幹什麼？

宋翩月煩悶無比。

剛從家門口出來就碰見這兩口子，一人提著個籃子和鋤頭，說要去挖野菜，看他們順道硬要跟著一起走。

可是這都已經過了挖野菜的地兒了也不去，反而跟著他們就一路進山來了，還越跟越遠說山裡的野菜長得好些。

宋翩月反感至極，但總不能直接將人趕走。

這山又不是他們一家包了的，人家想進山她還能攔住啊？

她憋著氣爬上了山，走在她前頭的葉錚也數次回頭。

瞧見宋翩月臉上那難看的臉色，心頭也是對這夫妻倆人無比來火。

他眼睛黑漆漆的，像是幽深的洞要把人吸進去。

程立德夫婦跟在他們後面，有些尷尬地摸摸頭髮。

這倆小兔崽子老轉過頭來瞧什麼，不知道自已好好走路啊？

而且那小的個還眼神駭人，不過他們大人怎會懼怕一個孩子，兩口子目光四瞟，裝作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跟著到了宋翩月幾人撿蘑菇的地方。

不好湊得太近，楊氏便喊了一聲，“行，那譚大伯就在這吧，我剛才瞧見那邊有好多枸杞頭，我們去那邊摘！”

她揮了揮手示意自已男人，程立德立馬也喊:“是啊，譚老伯你們小心些，帶著三個娃娃撿那蘑菇別讓他們放了嘴裡。”

他作勢關心著。

村裡許多人都知道他們最近進了山裡撿蘑菇，只不過沒人知道他們是拿去賣。

還調笑著譚老爺子一天無事做，由著帶了幾個娃玩鬧，將那蘑菇撿回去讓他們過家家，自已獵都少打了。

譚老爺子沒解釋，隨著別人說了去。

所以現下聽見這些話，也沒覺得他們就是跟了來撿菌子，大不了認為他們只是好奇他們做什麼，要跟來瞧瞧。

而宋翩月卻留了個心眼。

他瞧著那邊去摘野菜的兩口子，雖手上是在摘野菜，距離也隔了相對較遠。

但時不時悄悄往這邊看，見他們撿到菌子就往手中瞄的眼神她怎麼都覺著不對勁。

在換了個地方，程立德兩口子一會又出現在附近後，她把頭抬起:

“譚爺爺，今天我們過家家的菌子夠了，不撿了下山回家吧。”

她話說得突然，譚老爺子不知這是鬧哪樣。

但有人跟著的確不太方便，這麼會兒才撿一點菌子，照往常現在都半筐了。

於是點點頭，他同意要下山。

爺孫幾人下山，這正中程立德兩口子之意。

這時譚老爺子又問:“立德，你們要一起回去嗎？”

程立德兩口子趕緊搖了頭:“不了譚大伯，這裡的野菜長得正好，我們再多挖會兒。”

開玩笑，怎麼可能下山。

剛剛楊氏已經看清楚了他們撿的都是些什麼樣的蘑菇，只要人一走他們馬上就能依樣撿了去。

所以他們微笑著讓老人家跟幾個孩子下山慢點，就目送著他們往下山路去。

人走後，楊氏與自家男人相視一笑，趕緊野菜也不挖了，鋤頭一放就屁顛顛朝了那林子跑去。

她剛剛瞧見了，他們都是在那些大樹腦袋下，或松苗下頭找的蘑菇，這雙河村的野生資源又好。

沒怎麼找楊氏就發現一朵黃澄澄的蘑菇來。

看著是剛剛在宋翩月手裡見過的那種，她歡喜吹了吹上面的松苗，就美滋滋放進籃子裡。

兩口子不亦樂乎在林子裡勾著腰找菌子。

身後，二十米開外的大樹後，拉著譚爺爺又返回的宋翩月從草叢後露出半張臉，盯著兩人的動作神情淡漠。

……

“丫頭，你怎麼就知道他們是要撿了那菌子拿去賣？”從草叢後出來，叫上兩個被安排在不遠處等的娃，譚老爺子問。

宋翩月聞言，一手牽著葉錚小心著腳下的路，一邊答道:

“譚爺爺，其實在昨日您同我說在竹林裡碰見了程大叔，我就覺對有些不對了，我們昨日進城剛碰見他們，怎麼那麼巧回來在竹林又遇上。

不過您說他是去挖筍的我就沒多想，但今天早上他們又跟來了，這不是專門跟著我們的您也不信吧。”

“所以我說要下山了，實際帶您回來瞧瞧，我想他們應該是猜到了我們把那菌子是拿去賣，而且說不定昨天就是專門跟我們進城去瞧的，或許跟去了珍味樓也不一定。”

想著昨日程家三口下車的地點，雖是岔路口往哪邊去都正常，但跟著他們去了珍味樓也不是不可能。

那馬路那麼寬，兩邊又是攤販，悄悄跟著還真發現不了。

再者宋翩月直覺昨日楊氏不信譚爺爺的話，她上回知道自已是去的熙水街，定是猜出來了。

沒想果真如此，他們就是來跟著撿蘑菇的。

“那他們若真是撿了去賣，這事你怎麼看呢？”譚老爺子又問。

這個賺錢的買賣是丫頭自已闖出來的，他不過是託了她的福氣，所以才有了這生財的機會。

這也是為什麼，他都避著村裡人不說的關係。

這不是他的主意，說了讓孩子的財路被劫，娃娃心中怎麼想他，而且兩個孩子可憐，以後的路還長著，什麼都沒有可不是要多護著。

聽了這話，一搖腦袋，“賣去唄！”宋翩月扯出個狡黠的笑，“哪兒那麼好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