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造的人

呂秋蟬一邊回憶一邊慢慢的講給程靈素，藥王聽他雖然說的磕磕絆絆，很多時候需要回憶思考良久才能繼續，但整體上邏輯自洽十分靠譜。

她放下毛筆，將記得滿滿當當的一桌宣紙規整起來，翻閱一遍後柔柔說道：

“我再找些古籍醫書充實論據，大概入冬前能將之整理成冊上交衙門。此書便叫《靈蟬蠱脹經》如何？”

大賢至聖先知不置可否，溫言對日後必將鑄就功德金身的麥色妙人說道：

“我只是個域外天魔，哪裡懂什麼醫學醫理？僥倖窺得只鱗半爪的天機，仰仗靈素妹子將之系統化正統化方能推行出去，否則也只是荒野村夫的囈語而已。”

看了一眼意識海中的織命外掛，提示有生機點到賬，美滋滋的站起身道一聲晚安後便頭也不回的去到西廂房。

程靈素出神的看著研究物件的及腰長髮光亮搖擺間消失在視野中，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綢衫，悠悠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筆記又細細捋了一遍，方才小心的拿著它回到自已房中休憩。

西廂房中的呂秋蟬叫出小外掛，略帶不滿的問道：

“這次怎麼才給了5個生機點？上次牛痘法那麼簡單，都給了10點啊。”

“。。。因為宿主哥哥的法子，並不能徹底解決血吸蟲傳染病。指點了，但治標不治本，指點後的效果也是綜合得分的重要參考。”

那倒也是，即使穿越前化學藥品煉丹工藝大成，這血吸蟲病非但依舊在非洲肆虐，甚至在海棠葉上也還是高居乙類傳染病的品階。

呂秋蟬不死心的問道：

“即使這個血吸蟲病的治理效果不好，可蘊含在《靈蟬蠱脹經》中的方法論也是很有價值的啊！待程靈素總結歸納完善，付梓後又是一套澤被萬民的法子，怎麼不多給幾個生機點？”

“已經是最高點數了呢。”

毫不留情的拒絕談判後，織命外掛接著苦口婆心的解釋道：

“蠱脹不比以空氣飛沫為傳播途徑的天花，感染的大多是需要在水田河湖勞作的窮苦人家。正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指望這些腐朽的封建君王路燈掛件給疫區改造旱廁？提供珍貴的燃料讓農漁喝上熱水？還是浪費寶貴的人力去填挖溝渠消減釘螺？不存在的。”

沒剩下多少乾貨的呂先知遺憾的回到：

“那好吧。外掛弟弟，這次獲得的5點生機我想暫不投在強化上面，想把本體的生機提升一下。現在這副軀殼只有林黛玉般的生命強度，有些事情實在不好出面處理。”

織命外掛似乎是一直在窺視宿主的生存環境，對他目前的處境極為了解，想了想回到：

“程靈素的用毒技法近乎於道，你只要牢牢抱緊她的大腿，一時半會倒無性命之虞。10點生機新造的軀殼，看起來也能算正常人了，可以去開發新釣點拓展新業務，畢竟不能只逮著一隻羊猛薅，適當的多線操作可以大幅提升進階速度。”

將新獲得的5點生機投入到軀殼之上，織命外掛意猶未盡的補充道：

“宿主哥哥，這裡是綜武世界，與其指望大搞科技進步點出前置技能合成吡喹酮，倒不如讓程靈素試試培育一款毒性較低的七心海棠，說不定汁液泡水的效果比吡喹酮還要好呢。”

呂秋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將扎著頭髮的二尺紅頭繩扯下，舒服的躺在新床新被褥上愜意回到：

“那要等我無敵於天下橫推江山四萬裡再說，否則這個法子就算能成，對程靈素對普天下的漢人都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第二天一早，呂秋蟬摸著齊耳的短髮，穿衣衫時似乎感覺也長高了幾分幾寸，雖然手腳仍纖細如左，但感覺力量是增大不少，忍不住開口表揚道：

“這5點生機花得值！可算該長的長，該短的短了。”

“您的讚許，我的榮幸。”

“。。。其實你不用捧哏的，外掛弟弟。”

走到正廳之中，見程靈素已早端坐與桌前，頭上插了數根漆黑的碳棒當做髮簪，正對著昨日的那摞紙和一桌子的醫書發呆。

見他進來，程靈素剛要開口招呼並詢問早餐吃些什麼飯食，卻見眼前這人的及腰長髮已消失不見，身量也高了寸許，原本面容上的嫵媚之色消弭殆盡，只剩一種雌雄莫辨的英氣撲面而來。

程靈素心碎的想我還沒有把玩過吶！開口問道：

“夢中又有奇遇了？長髮怎麼不見了？”

呂秋蟬嘿嘿一笑，也不答話，坐到她身邊看著昨夜的蠱脹治理筆記問道：

“不外乎仙人託夢之類。怎麼，一大早就在發呆，可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

程靈素白了他一眼，低聲說道：

“昨夜輾轉反側思量半天，想到如果能將七心海棠的毒性減弱到目前的十分之一，再以一比一千的比例兌水給患者服下，可能會在不危及患者生命的情況下將體內的蠱蟲殺死。不過這需要花費大量時間來培育和實驗，我怕我一個人做不來。”

呂秋蟬恨恨的一拍大腿，你啊就是太聰明瞭，我這一大早起來不就是為了再指點你一番的嗎？現在好了，你自已想到了，我的生機點也不翼而飛了。於是情緒不高的回到：

“放寬心，我會幫你的。不過這個法子還是等過段時間再推進吧，現在你我人單力薄，萬一被有心人傳出去，怕不是都要被清廷綁過去給他們炮製行軍丹藥，保障他們鐵騎馬踏南明。”

程靈素慎重的點點頭，將桌上的筆記醫書等物事收起，將手指搭在他腕間把脈，體察脈象後又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才眉開眼笑的說道：

“我看你現在不論脈象還是外表都已頗具人型，雖然看起來還是俊美了些，但總歸可以算是美少年了而非妖怪了。以後醫館的事情你要負起責任來，不要再讓我拋頭露面。”

呂秋蟬點點頭，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靈素妹子還是要把精力放在學術研究和懸壺濟世上。”

程靈素站起身來，找過一根細細的藍線，在他身後扯著他的短髮紮了個細小的辮子，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我們去白馬寺鎮吃雲吞，然後去找人牙子僱些幫傭來醫館幫忙，儘快把醫館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