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掰手腕，壎曲

顧建安的手用力往下掰，想要一舉拿下季扶光。

可是他很快發現，對面的季扶光穩如磐石，那隻看似纖柔的手，卻重似千鈞。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顧建安手上不斷加大力氣，可無論他加了多少力氣，季扶光的手依然穩穩的，不動如山。

圍觀的人可不清楚這些，他們只看到了，顧建安臉漲的通紅，手上青筋因為太過用力而暴突出來。

漸漸地，開始有汗珠從顧建安的額頭鼻尖慢慢滲出，又從臉上滾落下來，打溼了他的衣襟。

反觀季扶光，個子比顧建安矮了一個頭，看著卻比他氣勢更足，握著的手紋絲不動，臉色神色更是絲毫沒有變化，淡定從容。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季扶光這是遊刃有餘。

窗外，月白色長衫的年輕男子莞爾一笑，看向玄衣男子，“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巨力。”

季扶光明顯比顧建安小了兩三歲，卻猶能遊刃有餘，顯然她的力氣異乎尋常孩童太多。

玄衣男子淡淡地頷首，他看了眼窗內，與月白色長衫的男子相攜而去。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教舍內不少人都開始緊張起來。

“這位兄臺，我們平局。”季扶光突地開口道，“樂課馬上就要開始了。”

“平局！”霍邱聞言立馬跟著宣佈。

說完他還伸手拍了拍季扶光的肩，一臉的讚賞之色，好樣的，勝而不驕！

肩膀遭受“重擊”，季扶光有些無奈，男人表達認可最喜歡拍肩膀，就不能溫柔一點麼？

教舍裡的人漸漸散去，三五成群往外面走，去隔壁的教舍上樂課。

顧建安有些茫然地坐在凳子上，原以為他贏定了，沒成想，最後竟然是“平局”！

他心裡門清，什麼平局，不過是人家給他扯的遮羞布罷了，誰還看不出來他其實是輸了。

“輸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輸不起。”

教舍外，不知誰說了一句，顧建安豁然一震，雙眼重新明亮起來，他顧建安才不會輸不起！

………

走進樂課教室，裡面擺放的不再是古琴，而是各式各樣的樂器，有壎、缶、築、排簫、箜篌等，琳琅滿目。

更令季扶光意外的是，他們的樂課夫子竟然還是風靈子！

風靈子走進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前面的小人兒，他翩然而至，季扶光起身朝他行了一禮，“請夫子安。”

風靈子發出一聲愉悅的輕笑，“小傢伙，我們又見面了。”

季扶光：“（Σ⊙㉨⊙）”

她才不是什麼小傢伙呢！

風靈子的聲音美妙極了，像是微風拂過耳畔，給耳朵帶來陣陣酥意。

“壎，又稱“陶壎”，是中國最原始的吹奏樂器之一，壎的早期雛形是狩獵用的石頭。

形狀有球形、管形、魚形和梨形等。其中，以陶土燒製的梨形最為普遍。

壎有六孔、八孔、九孔、十孔、雙八度等種類，常用技巧主要可分為氣、指、舌三大類。

其音色樸拙抱素獨為地籟，是樂器中最接近道家天籟的……”

風靈子纖長的手掌握著一隻陶壎，對著下方的小少年們介紹壎的各類知識，一邊說，還會一邊用手指出相應的地方。

說到音色和指法，他還即興吹奏了一曲《漁樵問答》，悠然自得中透著瀟灑，聽得季扶光悠然神往。

“夫子，再吹一曲！”大家聽得興致盎然，紛紛請求道。

風靈子見狀，又吹了一曲《月夜聽雨》，“好了，下面我們來學習壎的指法。”

說罷風靈子拿著壎，開始一步一步教導大家吹奏時相應的指法。

樂曲其實都有共通之處，在座的學子都學過古琴，懂得一定的樂理，學習壎的吹奏自然事半功倍。

不多時，大家便在風靈子的指導下，開始吹奏《漁樵問答》。

一時間，教舍內響起各色壎發出的聲音，嘈雜而喧鬧。

一節樂課很快便過去了，大家都意猶未盡。

………

“一起嗎？”

去用午膳的路上，霍邱快走幾步追上季扶光，笑吟吟打招呼。

季扶光對霍邱挺有好感的，點頭應了一聲，“行啊。”

兩人並肩而行，一靠近膳堂，一陣誘人的食物香味飄散在空氣中，霍邱嗅了嗅，“今日有口福了！”

季扶光嗅覺敏銳，早已嗅出燉肉的香味，腳下步子都快了那麼一丟丟。

果然，兩人進到膳堂裡，隊伍便已排成一條長龍，排在後面的延頸以待，“好香～”

負責分食的膳堂師傅特別熟練的一抖勺子，動作乾脆利落，“下一個！”

沒一會兒，便輪到了季扶光與霍邱，許是季扶光長得粉雕玉琢的，膳堂師傅都認得她，見到是她，勺子一抖，給她打的肉都比旁人多兩塊。

季扶光眉眼彎彎，臉頰上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甜甜得笑了，看得膳堂師傅心都甜了。

霍邱：“……”

排在季扶光身後的霍邱可就沒這待遇了，他看了眼膳堂師傅，又看了眼他碗裡的明顯比季扶光少一些的肉。

他心裡暗道，還能這樣子操作？要不明天他也試試？

待兩人選了一處地方坐下，季扶光夾起一塊燉的軟爛的肉放進嘴裡，吃得一臉滿足。

別的不說，這純吃野菜的豬肉味道可真是美味！

“我可以坐這裡嗎？”季扶光吃得正歡，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她扭頭一看，發現是先前在教舍與她掰手腕的那人。

季扶光可有可無的點頭，顧建安一臉欣喜地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還自顧自地介紹了一番，

“我是慶元侯府的，我叫顧建安，在家裡排行第六……”

慶元侯府的顧老六？記憶力特別好的季扶光挑了挑眉，怎麼又是慶元侯府？她神色淡淡的，不太想理會顧建安。

顧建安說了好一會兒，卻發現季扶光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自己。

霍邱倒是說了一句，“燉肉趁熱吃才香，快吃！”

顧建安：“(つಥ㉨ಥ)つ”

………

吃完午膳，季扶光回校舍準備小憩的時候突然意識到——

她如今是童甲班的學子，這也就意味著，她要搬離原來的校舍，換一個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