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這是姐姐送你的生辰禮。”

季翹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墨色荷包,上面繡著季扶光最愛的弓箭和長槍,造型是根據弟弟的塗鴉繡的,弓箭和槍都圓乎乎的富有童趣。

季扶光幾乎是一眼就愛了,“大姐,你繡的真好!”

“還有我呢!你瞧,這是我送你的!”季嬌迫不及待將她準備的禮物遞了過來。

季扶光扭頭看去,哦豁,還用木匣子裝著,瞧著怪講究。

她接過匣子直接就開啟了,裡面放著一把精巧的匕首,她伸手一握,這匕首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剛好握住了。

她握住匕首拔開,刀口鋒利,一看就不是凡品,她笑得眉眼彎彎,“謝謝二姐,我很喜歡!”

“是吧,這匕首削鐵如泥,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歡。”季嬌得瑟極了,為了買這匕首,可是花光了她手裡積攢的月錢。

季扶光將荷包與匕首放進她的寶貝匣子裡,左手牽著季翹,右手拉著季嬌,笑吟吟道,“走,我們去娘那裡吃頓好的!”

今日季扶光生辰,雖不是整十,沈氏還是特意吩咐了青玉院的小廚房燒了豐盛的晚膳為她慶生。

除了季翹和季嬌,她還收到了武安侯府表哥表姐們的禮物,文氏也讓李青海兄妹仨送了生辰禮,錢氏是個會鑽營的,讓季青林與季皎跟著一道送了。

吃過晚膳,季扶光將收到的禮物看了一眼,讓春喜收進她的小私庫。

生辰一過,離百川書院招新的日子又更近一步。

上京城都變得越發熱鬧起來,想要參加測試的可不僅僅是京城周邊的,有些地方遠的都是提前到的。

“娘,你就讓我們出去逛逛嘛!”季嬌拉著沈氏的手一個勁兒撒嬌。

沈氏瞪了眼季嬌,這時候上京城裡人多眼雜的,他們幾個小孩子家家,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後悔都來不及。

季翹走上前來,“阿嬌,你別讓娘為難了,你若是無聊,不如我們去莊子上住兩日。”

季嬌一聽去莊子上也不鬧著要上街了,眼巴巴看向沈氏。

“去莊子上住兩天也好。”正好趁此機會全家人聚一聚。

沈氏是個雷厲風行的,當即便吩咐下人收拾行李,下午她便帶著孩子們去了她的陪嫁莊子上。

莊子上正是秋收時節,季扶光他們跟著莊子裡的娃一起往地頭跑,親手拔了花生,挖了紅薯,尋了莊子外頭的楓樹林煮花生烤紅薯吃。

楓葉紅紅似火燒,季翹擷起一片飄落的葉,讚歎大自然造物的神奇,“我要拾一些回去收藏。”

季扶光也撿了一些楓葉,做成標本或者用作書籤都極好,既風雅又有趣,這東西她也很愛。

季嬌對葉子不感興趣,吃完一個烤紅薯她用帕子淨了淨手,她便興沖沖指著不遠處的一片橘林道,“我們去那摘橘子吧?”

素手摘青橘,碧溪閒垂釣,田間觀刈麥……莊子上的日子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倏忽而逝。

自莊子上回來第二日便是百川書院一年一度開山門之日。

百川書院坐落於上京城郊外的浮雲山,測試在山下竹林進行,家人登記好參加測試蒙童的基本資訊便需離開。

這一日,季扶光乘坐馬車來到浮雲山下,遠看浮雲山腳,是一片翠色海洋,正隨著微風搖曳起伏。

從馬車上下來,可以看到竹林外有一隊孔武有力的護衛守在路口,馬車不能繼續前行,家人止步。

季翹和季嬌兩人也跟著從馬車上下來,沈氏坐於車內,掀起車簾目送季扶光獨自一人往竹林內走,等再看不清季扶光身影,她們才去了一旁等候。

翠竹郁郁青青,微風拂過竹葉窸窣作響,清晨陽光透過竹葉斑斑點點地灑在鋪了一層枯葉的地上,灑在鋪了青石地板的小道上,綠影婆娑。

漫步其間,季扶光感覺自己彷彿是一艘輕舟,在翠綠的大海中沉浮蕩漾,呼吸間帶有竹葉清香的空氣 吸入肺腑,令人神清氣爽。

負責測試的僕從舉止有度,見到季扶光立馬有人前來接引,問明她名姓後道遞給她一塊代表著她身份的木牌,“季公子,請隨小人來。”

季扶光低頭看了眼木牌,邊緣處雕刻了蓮花和祥雲紋路,上書一個“陸”字,便知她是六號。

她將木牌放入袖袋內收好,兩人順著竹林間小路往前行了盞茶時間,出了竹林豁然開朗:

一片平坦之地出現在面前,數道茅草長廊靜靜佇立著,長廊內早已布好了長凳與桌子。

“季公子,武科在這邊。”

僕從領著季扶光在一處長廊內的桌子前,季扶光朝僕從道了聲有勞,這才在桌前坐下,僕從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季扶光在位置上坐下,她的左側已坐了兩人,長得十分敦實,看起來虎頭虎腦的,正好奇地看過來。

一身玄色長衫的季扶光膚色白皙,五官精緻,瞧著比家裡的妹妹還更秀美,兩個小男孩都看呆了。

六目相對,季扶光咧嘴一笑,自我介紹道,“我叫季扶光。”

“俺叫虎頭。”坐在她左側的男孩郭虎摸了摸腦袋,一臉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

“我叫……呃……我娘他們都叫我二狗。”另一個男孩也回道。

三人說話間,陸續有小孩走進長廊內坐下。

季扶光發現,選擇文科的蒙童明顯多於選擇武科的蒙童,進來十個人,往往就兩三人走向武科這邊。

季扶光想想也能理解,十年寒窗苦,又怎麼苦得過習武的日曬雨淋?

長廊內的人越來越多,辰時初,一聲響亮的銅鑼聲響起,“測試開始,停止引錄。”

季扶光耳力驚人,她清晰地聽到竹林外有喧譁聲,一個婦人的哀求聲響起,“吾兒天資聰穎過人,今日趕路馬車壞了,還望您通融一二……”

“這位夫人,今日測試已開始,令公子若想參加,明年請早些過來。”負責守在竹林外的人鐵面無私,並未動容。

就在這時候,長廊外走來十數人,分黑白二色,著白衫的走向文科,著黑袍的走向武科,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