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翹,二房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季翹三人回到青玉院,沈氏便忍不住問道。

二房的動靜可不小,同在一府,她作為大嫂也無法置之不理。

季翹將他們在榆錢衚衕的所見簡單說了說,沈氏聽得也愣住了,她哪裡料到,看著窩窩囊囊的季祿豐竟然養了外室!

“不行,這事得你們祖母出面。”沈氏站起身來,帶著龐媽媽匆匆走了。

說起祖母,季扶光出生後,也就堪堪見過兩回,印象裡是個不苟言笑的老太太。

自她爹季裕安戰死沙場,她祖母季老夫人就信了佛,常年待在她的院子裡禮佛,除了過年時節輕易不出院子,便是她出生,也只是派身邊的婆子送來打好的長命鎖。

也許是怕見了她想起她爹季裕安吧?畢竟她出生的時候,恰逢親爹戰死了。

惠安院。

沈氏帶著龐媽媽來到院子裡,守門的丫鬟綠荷見大夫人來了,立馬行禮問好,“大夫人稍候,奴婢這就去通傳。”

說罷綠荷往屋子裡去了,沒過多久綠荷又走了出來,“大夫人,老太太請您進去說話。”

沈氏淡淡地頷首,綠荷幫忙掀起簾子,目送大夫人帶著龐媽媽進了屋子,心裡暗自嘀咕,不年不節的,大夫人怎的這時候來了。

一進屋,沈氏便聞到淡淡的檀香味,她徑直往裡走,老夫人身邊的袁媽媽已候在那,朝沈氏行了一禮,帶著兩人到了老夫人禮佛的地方。

季老夫人雙目微闔盤坐在蒲團上,手上一下一下撥弄著佛珠,那串佛珠色澤瑩潤,有著歲月沉澱的痕跡。

“玉珠,有什麼事你便說吧。”

“娘,今日……”沈氏自然不敢隱瞞,將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逆子!”季老夫人撥弄佛珠的動作停下,睜開雙眼不怒自威,“袁媽媽,去取家法來。”

袁媽媽聽出季老夫人話裡的怒意,她恭順地應了一聲離開了,片刻後,她雙手捧著一根紅漆手杖進來。

“你帶著這手杖去,杖責那逆子二十,再讓他給我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祠堂。”

季老夫人厲聲對袁媽媽吩咐完,又對沈氏道,

“至於那外室,季家骨血不可流落在外,你派人去將人接進府裡安置下來。”

說完這些,她復又閉上雙眼,“袁媽媽,你去我私庫裡把那套珍珠頭面送去給文氏,她受委屈了。”

袁媽媽與沈氏恭聲應是,一一退出房間。

待沈氏與袁媽媽離開了,靜靜的佛室傳來一聲嘆息。

想當初,幼子養在婆母膝下,她一腔心思全都放在了長子身上,幼子被婆母寵溺的文不成武不就。

她原想著家裡有長子支撐,將來給幼子娶個厲害些的媳婦管著出不了大錯即可。

哪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寄予厚望的長子竟然……好在扶光是個不錯的,將軍府也算是後繼有人。

季老夫人一出手,二房立馬安靜下來,便是文氏,得了珍珠頭面後也安分下來,不敢再鬧騰下去。

這一切季扶光他們並不知曉,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季祿豐身為長輩,到底還是要給他留些面子。

晚膳的時候,沈氏才對季扶光他們交代二房多了一對兄妹的事情。

算起來,季青林比季蕪還要大上一歲,季皎則比季青浩大幾個月,看到這對兄妹,文氏只覺自己活成了府裡的笑話。

原以為,她嫁的男人雖然沒什麼能力,整日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可至少她院子裡沒有那些鶯鶯燕燕淘氣。

可誰知,季祿豐竟然給了她這麼大一個“驚喜”!

季祿豐被杖責二十,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才被放出來,兩條腿跪的都失去了知覺,文氏聽聞後懶得理會。

接進府裡的外室錢氏噓寒問暖,更得季祿豐憐惜,季祿豐日日留宿在錢氏處。

文氏感覺自己失了身為正室的尊嚴,窩了一肚子火氣,與錢氏你來我往,鬧得二房雞飛狗跳,這都是後話不提。

………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夏日的鳴蟬還未肆意歌唱盡,秋風便強勢地掃落了枝頭黃葉,吹散了秋蟬的餘韻。

青玉院中,金燦燦的桂花綻放在枝頭,沈氏佇立在窗前,忽地嘆了口氣,“吾兒再過兩日便滿三歲了。”

龐媽媽站在邊上看著籠著一抹輕愁的沈氏,連忙寬慰道,“少爺懂事又孝順,夫人你且等著享福吧。”

說起季扶光,沈氏臉上帶了光彩,“我就是捨不得……”

兩人說話間院子裡一前一後走進兩道身影,卻是季扶光帶著小廝看劍來了。

“孃親,你尋我有事?”季扶光走進屋,親暱地挨著沈氏坐在窗前藤椅上。

“再過一段時日便是百川書院一年一度開山招新之日,扶光,你也該開蒙了。”

沈氏也坐到藤椅上緩聲道,她伸手輕撫了撫她的腦袋,“扶光,你想不想去百川書院?”

百川書院?!季扶光大而黑的眼亮閃閃的,脆生生回道,“孃親,我想去!”

季扶光所處的元國是一個十分強大的國家,當今皇上是馬上皇帝,不像前朝重文輕武,而是文武並重。

當今十分開明,招賢納士不拘一格,英雄不問出處,只要是有才幹之人,都能有機會施展才華。

而百川書院便是這個“機會”!百川書院素有元國“第一書院”之稱,分設文科和武科,內設蒙班,滿三歲的幼童只要透過測試,便能入學。

書院測試面向元國所有幼童,這樣難得的機會,眾人自然是趨之若鶩,聽聞到了招新那日,書院門前人滿為患。

能夠透過書院測試入學的蒙童,無一不是天資出眾之輩。

而透過測試並不意味著萬事大吉,書院設有段考,每隔一月便會測試一次,若是接連三次測試成績墊底,便會給予勸退。

學子入學後也不可恃才傲物懈怠學習,能夠從書院順利畢業的,都是元國的股肱之才。

百川書院自開山以來,為元國輸送了源源不斷的人才,它“第一書院”的名頭可謂是當之無愧,因而每次招新,天下子弟都是擠破頭想要來參加測試。

季扶光對百川書院早有耳聞,將軍府雖好,可平日所見還是太淺陋,對於書院,她欣然嚮往。

“書院裡不準帶小廝,平日生活起居皆需自己動手,不可假手於人,入學後,蒙班一旬一休,每日卯時三刻就需起床鍛鍊學習,這些你可都知曉?”

沈氏說這些並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她故意說出來打消季扶光的念頭,而是她打算送季扶光去參加測試便已打聽地清清楚楚的事情。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為人父母,總是想為子女考慮到方方面面,沈氏便是如此。

“娘,我曉得了,這些都不是問題。”

季扶光笑吟吟道,平日在府上她便是辰時起,提前一個時辰罷了,別人能做到,她也一定能做到!

沈氏見狀又是欣慰又是憐愛,可她明白溺子如殺子的道理,扶光是要撐起將軍府門庭的,日後更是要上陣殺敵,她不能用愛的名義害了她!

至於季扶光不能透過測試,沈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若是吾兒都不能透過,那測試官該是有多眼盲耳聾?

ps:寶子們,設定架空,架空,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