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找茬

“這是給你的錢。”

“王教員不用了，昨天的話，你就當我胡說八道好了，你救了我，我應該感激你才對。”

經過一個晚上的輾轉反側，張淑雲已經想開了，她是想留在北城，但是要靠自已一步一個腳印穩紮穩打。

嫁給男人一步登天這條路不適合她。

有些人看著衣冠楚楚，實際上是人是鬼還不知道呢。

她對王讚頌算得上是一見鍾情，王讚頌跟她以前遇到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樣，他有耐心，脾氣好，說話也好聽，聽他說話，會讓人如沐春風。

可昨晚的事情，她對王讚頌的濾鏡碎了一地。

女人笑得溫婉而疏離，看著像是真的放下了，王讚頌把紐扣遞過去：“這個給你。”

“不用了， 那條裙子我已經扔了。還有提醒你一句，沈明月送了我不少衣服，以後不要再認錯人了。”

張淑雲低著頭整理泡泡袖上的蝴蝶結，低垂的眼睫跟沈明月有幾分相似。

王讚頌不由得恍了神。

張淑雲抬頭，看到這種眼神，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最好別惹我，老孃脾氣不好。”

看著裙襬翻滾，王讚頌笑出了聲，她終究不是沈明月，還真可惜。

“怎麼移情別戀了，要我說張淑雲也不錯，女人嘛，關了燈都一個樣。”說騷話的花樣設計師。

“無聊。”

“朋友妻不可欺，你真不要，你不要我要了。”

王讚頌攥著他的手腕，用了幾分力：“她是沈明月朋友，你要是不打算對她負責，還是別去招惹了吧。”

花樣設計師切了一聲：“都什麼年代了，老古板，不相互磨合一下，試試深淺，怎麼知道適不適合結婚呢。”

“你要是敢招惹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就是逗你玩玩，看你緊張得，你放心，我不跟你搶·。”

王讚頌不說話了，就等於是預設了，他對張淑雲沒有那方面的心思，完全是看在沈明月的面子上。

沈明月和張淑雲是同桌，上課的時候王讚頌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落在沈明月那邊。

每次都會收到一個大白眼，張淑雲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小癟三。

王讚頌：“……”

一堂課中間有十分鐘休息的時間，張淑雲清了清嗓子開口：“我們村裡呦，有個老光棍看上了別人媳婦，腿都被打斷了，餓死在自已家裡，最後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都生蛆了。”

來夜校上課的學生，幾乎都是農村出來的，這種事情是在村裡很普遍。

“我們那邊有新媳婦躲燈的風俗，一個酒鬼趁著趁著酒精非禮了一個新媳婦，新媳婦那口子是殺豬的，你猜怎麼了？”

周圍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來了：“怎麼了？”

“那酒鬼被肢解了，被絞肉機打碎，混在豬肉餡裡，賣到包子鋪了，還是有人從包子裡吃出來一顆人的牙齒……”

“咦……”張淑雲揉了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還不忘安撫沈明月，“明月，你別害怕，程烈會保護你的。”

王讚頌知道這是敲打他呢，他好歹也是個文化人，做不出來那種破壞人家夫妻感情的事情。

就是醉鬼的故事讓他後怕，他就是喝了酒，佔了張淑雲的便宜，該不會有報應吧？

下課了，張淑雲和沈明月一起回去，倆人親暱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是親姐妹呢。

程烈早就等在門口了，手裡拎著兩份豌豆涼糕。

一人一份，不偏不倚。

王讚頌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打算看著張淑雲到飯店再回家，就當是為自已的愧疚買單了。

跟了一段，她才發現，沈明月也是先送張淑雲回去。

然後和程烈一起回家。

一路上打情罵俏，各種擦邊的小動作不斷。

他嘴角擠出來一抹很勉強的笑意，輕嘆一聲，那個曾經被他護在手心裡的小姑娘，還是撲稜著翅膀，飛向另一個男人。

這些年的苦心孤詣像極了一個笑話。

“看什麼看，就算你把眼珠子瞪出來，沈明月也不會看上你的。”女人嘴裡還咬著一個雞腿，語氣惡毒。

王讚頌轉身，將眼底的悲涼藏得嚴嚴實實的，冷聲反問：“怎麼，不演戲了？”之前總裝作一副嬌軟可欺的樣子，都是騙人的。

“關你屁事。”張淑雲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光，她之前是故意模仿沈明月，希望王讚頌能多看她幾眼，也好趁虛而入。

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這黑心肝的男人，誰愛要誰要。

“那晚我是認錯人了，這些錢你就收了吧，要不然我良心難安。”

張淑雲瞥了一眼她手裡的錢：“嘖嘖嘖，沒錢你充什麼大尾巴狼，就這點錢，你打發叫花子還差不多。”

“你口氣這麼狂，你一個月才掙幾個錢。”

“五十塊，還包吃住。”

王讚頌眼皮子跳了幾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一個月能掙三五千呢。”

“哼，我一個月掙五十，是因為一個月就三十天，要是一個月三千天我能掙五千呢。”

“哦，那你好好掙錢，人一輩子不過兩萬多天。”

“那是你，算命的說了，我以後能活到一百多歲，我能活四萬天呢。”

眼前突然浮現一個頭發全白的老太太，把柺杖立在洗碗池旁邊洗碗，每洗兩個盤子，就要站起來捶捶腰，牙齒都漏風了：“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笑什麼笑，顯得你牙白是不是？”

王讚頌立馬閉上嘴，邁著大步進了張淑雲身後的那家小餐館。

是個蒼蠅小館子，收銀、傳菜、還有幫廚都是陳淑雲一個人。

這麼繁重的體力勞動，也不知道一百歲出頭的張奶奶能不能吃得消。

當著老闆和老闆娘的面上，張淑雲就算有再多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

“同志，你要吃什麼？”

王讚頌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廚房，又看了一眼膘肥體胖的中年男人，都沒看選單，就開始點菜。

“十份酸辣土豆絲，十份三丁餡餃子，”

張淑雲握筆的手都在顫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本來眼睛就大，這會更像是死魚眼了，王讚頌翻了翻選單，還準備點。

“同志，我看你一個人吃……吃得完嗎？”

“打包。”

“小張，店裡土豆不夠了，你去菜市場買點，一會切成絲，還有香菇也買點，切成丁……”

“嗯。”她騎著叮裡咣噹的腳蹬三輪車就出門了。

罵罵咧咧地開始切絲，切丁。

等備好菜，張淑雲的手腕都抽搐了。

“你跟著我幹嘛？”

“我看這些東西你要怎麼吃，你要是敢扔了，老孃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