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鄭姨娘來了王府,餘挽挽就開心了許多,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王爺天天不著家,她到樂得自在。

可不知是為何,自從鄭姨娘來了,這九王爺蕭暮就好像被貼了符咒一樣,每日雷打不動的來她屋子裡吃晚飯。

飯菜倒是和平時也沒什麼不同,四個菜一個湯,只多了一副碗筷,偶爾多些菜色。

餘挽挽對於他這種突如其來的修補關係,倒是起初還有些不適應,可是日子久了也無所謂,倆人各吃各的,互不影響。

每日裡,他早起練武,然後便外出辦公,一直等到晚上了,便到她這來。

有幾次餘挽挽起得早,看到他在院子裡習武,卻不似那些文雅公子用劍,偏偏使的一手好槍法,餘挽挽前世也是喜修習武藝的,不得不說,他的身手果真俊的很,不愧是鐵馬銀槍廝殺出來的。

尤其是那個身形,肌肉排布的恰到好處……咳咳,扯遠了。

不過有幾次餘挽挽確實看的入了迷,倒也竟沒發現,那人的身形似乎微不可察的錯了幾步。

到了晚上,他來了餘挽挽這裡用飯,也從不找什麼事,只安靜的吃完就自行看會兒書,或者只待會兒,便去書房了。而她就陪著他演著相敬如賓,日子倒也規律。

有時候,餘挽挽看著那燈下之人高大的身影,忽然會生出一種,這樣日子也不錯的念頭。

可今天,不知怎麼了,蕭暮卻久也沒有回來,她等了會兒便也不再等了只自已吃了起來,想著若是他回來,便給他加個菜。

可直到吃完了,也不見蕭暮人影,餘挽挽不由得心裡有些失落,可馬上又搖搖頭,失落個鬼啊,一定是自已習慣了,一時自已吃飯還不適應。

於是三下五除二的巴拉完碗裡的飯。

這時,蓮舟來傳了話,原來是王爺被官家留在宮中用飯,談論國事,要明日再回來。

用了飯,餘挽挽就回了屋裡休息。

然而入了夜卻並不平靜,餘挽挽剛睡著,便察覺到一絲不一樣的氣息縈繞在周圍。她似不經意的轉過頭,然後微微的睜開眼睛,卻發現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常。

然而那種不一樣的氣息卻並未消失,餘挽挽想著,許是自已這些日子太過緊張了,就走到窗前想透口氣,抬眼望去,忽然覺得今日的月色分外晦暗,窗外的海棠花影上下襬動,夜空中魚鱗板的烏雲遮住了月牙。

不知一時間是否餘挽挽的錯覺,隱約間她彷彿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然而下一秒卻又不見了,快的讓她覺得一定是自已看花了眼。

她晃了下腦袋關住了窗子:“定是那香雲大意了,竟是沒有關窗。”喃喃了幾句,便要往床上去接著睡,然而手卻在不經意間,握緊了方才從枕頭下拿出的匕首。

哼,小賊,這幾下子還敢闖入王府?讓你看看你姑奶奶的厲害。

原來,從剛才睜開眼睛的時候,餘挽挽便察覺到了屋裡有人,而且來人武藝並不高,不然怎麼連屏吸都做不到。

餘挽挽看似不經意的打了個哈欠,眼睛卻輕輕的瞥向角落裡床帷的地方,那人定是藏在那了,那幕後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餘挽挽聽到正是蓮舟的聲音:“王妃,您無恙吧!王府中似是來了刺客!”

這倒是餘挽挽一愣了,就這二把刀也來學人當刺客?

現在刺客的門檻這麼低了嗎?

嘴角一歪,就要轉身擒住床帷的那人,可誰知道,忽然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一陣低沉的聲響在她的耳邊盪開:“告訴她,你沒事。否則…”

脖子上冰冷的觸感,讓餘挽挽瞬間清醒,他這身手迅速的自已都來不及反應,竟像是絕頂高手,那為何能被自已發覺呢?

忽然她覺得脖子上一陣鹹腥粘稠,是血…再聽那人的聲音頗為虛弱,原來是受了傷,難怪。

於是只好對外喊了句:“我很好,沒事。”

蓮舟竟然就退下去了,好傢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正常不是應該硬要進來檢查嗎?!

太沒有責任心了。

這邊脖子還被抵著,餘挽挽一瞬間有些絕望。

然而,那刺客卻更加語出驚人:“到床上去。”

餘挽挽一愣:“啊?”臥槽傷成這樣了,還要劫色。

“要錢我這裡有,劫色不行,我看你都受傷了,你…”餘挽挽開始勸說他。

“別廢話,趕緊。”那人毫不猶豫。

餘挽挽一瞬間無奈,只能先順著,而袖子裡的劍卻緊緊的抓在了手裡,尋著機會給他一下。

兩人到了床上,那人又讓餘挽挽吧床帷落下來,餘挽挽一愣:“你不要過分,你…”

然而,話沒說完,卻聽到門外又傳來一聲聲響,這次好像來的人不少:“王妃,明相府中剛才遇刺了,巡城的官軍讓各家留意,王妃可否無恙?”

沒想到,來了個回馬槍啊,明相府中遇刺?莫不是,這人是刺殺明相的?

好傢伙,她直呼好傢伙。那明相把持朝政多年,又和太后不合,恨他的人不計其數,什麼革新派,外戚,就是官家只怕也看不慣他。如此,派人刺殺倒是正常。

真是倒了黴了,刺客居然在她這,正想著要怎麼說,那冰冷的觸覺再次到了她脖子上,而說出來的話語卻更冰冷:“想活命,就讓他們走。”

餘挽挽又說到:“我沒事,我已經就寢了,不要打擾。”

外面似乎猶豫了幾分,終於是挨著王爺的面子不敢輕易打擾,這才走了。

半響過去,外面終於沒了聲音,餘挽挽緩了口氣:“好了,都走了,你也可以走了吧。”

然而,身邊的人卻並沒有動靜,高大的胸膛圍著她,而剛才就在耳邊的粗糲的喘息,卻漸漸消失。

餘挽挽透著月光再看過去,只見那是一個帶著面具一身玄衣的男子,身材高大修長,此時卻好似昏了過去。再一看,這人的胳膊似乎受了傷,不住的流血。

她想試著把面具拿下來,卻發現十分困難,再一看,那面具似乎有些熟悉,那人腰間一個玄鐵腰牌吸引了餘挽挽的注意力,她拿過來一看:“隱衛營!”

難怪帶著面具了,原來是新帝親自組建的隱衛營,聽聞這隱衛營是新帝從各世家子弟中層層選撥而來,優中選優的,直接聽命於官家的隊伍。

這裡面的人非要三代出身忠良,且從幼時便跟隨先帝每日訓練,武藝高強,行事神秘,還必佩戴面具,原來這是…竟是新帝的人……

餘挽挽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新帝居然派人去刺殺明相。多大仇?

啊,難怪官家把九王召入宮中了,想來就是為了支開他,減少相府的增援。

哎,嘆了口氣,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她也只好拿出藥箱給他上藥,邊上邊喃喃道:“上了藥,趕緊走,死我這可就說不清了……”

那刺客應該是傷口止住了,緩緩有了意識,然而甦醒第一句話卻是:“你最好老實點,別耍滑頭。”

餘挽挽一下子有點想掀桌:“我給你塗了藥,不是我,你現在早就涼了,耍什麼滑頭?”

那人卻默默拿出一把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

餘挽挽一愣,怎麼這麼眼熟?

這不正是自已之前手裡防身的匕首嘛……

“你竟是察覺到了我?到是小看你了”誰知道那刺客卻是有些意味不明的說道。

餘挽挽只覺得場面一度有些尷尬:“我那也是為了保護自已,好了,藥也塗了,你早點離開吧。”

“我休息一下,再走”那人語氣冰冷,不多說一句。

餘挽挽無奈的看了看他:“那你至少,讓我先下去吧?”

原來,此時兩人正依一種奇怪的姿勢躺著,餘挽挽正被那男人拉在了懷裡。

那刺客似乎一時也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鬆了口,餘挽挽這時才坐了起來,給男子包紮了起來。

過了會兒,看著紗布上的蝴蝶結,餘挽挽這才滿意的把手裡的藥遞給他:“快走吧。”

那人這才緩了口氣,縱身從窗外就要離開,然而在看到傷口處的一瞬間,好似怔了一下,卻又頭也不回的悶聲說了句:“謝謝。”

餘挽挽看了眼這人走了,這才徹底緩了口氣,趕緊把床上的血跡處理了。

忙活到半夜這才伸了懶腰,好好睡了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