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回來,餘挽挽想著那日街頭聽到的傳聞,忽然覺得自已不能真頹廢下去,不然只會親者痛,仇者快罷了。自已的家人,他們是那樣的愛自已,如今卻在自已悲慘死去的遺憾中,而自已又怎能這樣安心度日呢。

就算不能告訴他們自已是餘挽挽,至少也要做一些事,為自已洗清前世的髒水,不要讓他們再承受那些流言的刺傷!

想到這,餘挽挽開始籌謀,應該從哪裡下手呢?

忽然,門外傳來香雲的聲音:“四姑娘,夫人讓所有小姐去前廳呢!”

“哦?什麼事。”餘挽挽一愣,寧家主母平時都不搭理她們這些庶女的,今天怎麼奇了,倒是主動喊她去。

“聽說,好像是和大小姐的親事有關…聽聞是近日大小姐要議親呢。”

香雲有些開心“不知道會不會也給四姑娘議親,若是那樣,也許四姑娘也可以嫁入高門呢!不過,這高門也許也艱難些…”

餘挽挽卻是搖搖頭:“高還是低,和以後的日子卻也不完全相干。高門也有紈絝,寒門也有狂徒,最要緊的還是要把日子,攥在自已手裡。”說完眼眸深了深。

自已上一世倒貼全家,俯首低嫁,換來的不也是鑽心的痛嗎?

至於這次,她寧願直接擺爛,做條鹹魚,倒不如利用前世的資訊差多賺錢銀兩,再多關心下家人,這才算不枉此生。

當然,在此之前,她一定要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隨著香雲一起,餘挽挽走到了前廳,只見幾個庶姐妹都在那裡,而堂上坐著的是寧老爺和夫人,夫人旁站著的可不正是寧如蘭。

寧夫人看到人齊了先開了口:“國公夫人的馬球會沒幾日就到了,聽聞京都的子弟貴女都會去,你們也一併去見見世面吧。”說完看了寧大人一眼“這次,可別說我不疼你們了。”

而寧如蘭卻是一臉笑意拍了拍母親:“母親向來刀子嘴豆腐親,父親又怎不知?這不是有了機會,立刻想到各位妹妹嘛。父親母親且放心,我帶著她們去,保管沒事。”

寧大人點了點頭,幾個子女數這個滴女兒讓他滿意,又是生的雍容華貴,又是大度知分寸。

寧夫人更是滿意自已的作品:“還是蘭兒知心,到時候帶著你妹妹們去見見世面就好,可不要她們亂跑。”

寧如蘭自是應下,卻忽然看了寧如霜一眼,似有些不安,轉頭看向寧夫人:“母親,我聽說四妹妹近來身體不適,前日子裡還掉了湖裡,月餘了才將養好,莫不如在家歇著吧。”

餘挽挽心裡暗笑,只怕養病是假,怕寧如霜貌美,搶你風頭才是真吧。

這綠茶,多少年了,還是這個味兒!

餘挽挽緩緩開口:“謝過大姐姐關心,我平日裡卻是不喜出門的,便聽大姐姐的話罷。不過,前日裡我聽聞父親身體微恙,便每日為父親母親抄送經文,祈福,如今已有十卷可送往城外大莊嚴寺,還望父親準肯。”說著行了個禮。

寧大人聽了這話一愣:“你有這份孝心,就很好。抄寫經書可是個費精力的事,看來身體已是好了,可也要看顧好自已才是。”

餘挽挽點頭:“父親說的是,現下已無恙,謝父親關心。”

寧大人點點頭,又接著說到:“你素來是個安分守已的,偏偏不喜出門可不行…這樣吧,這次就由你大姐姐帶你同去,只注意言行不要逾越便好。”

餘挽挽點了點:“全憑父親做主。”

寧如蘭的眸色暗了一下,張口卻說道:“父親放心,我定照顧好妹妹們。”

餘挽挽跟著幾人退下,卻感受到身後有一絲打量的目光。

寧如蘭可沒有那麼好心,平日裡可是不會輕易帶他們姐妹去什麼宴席馬球會的。

這次既然開了口,可見宴席盛大,她又很是重視,這才不得不注意自已的風評,帶了姐妹,可偏偏又顧慮重重不願帶她,可見是怕自已搶了她風頭。

這反倒更加說明,這次馬球會在她眼裡極為要緊。

莫不是她盯上了國公府的小公爺?

聽聞那小公爺現下24的歲數,正是議親的時候,而寧如蘭如今也已經22了,久久不肯嫁娶也是因為沒有滿意的,這次肯定要抓緊小公爺這救命稻草了。

想到這,她不由得冷哼一聲:“我就知道,那個舔狗探花何清宴,定然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此時,只怕被她利用完,早就丟一邊去了。

她為了陷害自已當真是下了一盤好棋,只是究竟為什麼要害自已呢?

若是把自已當做妒忌的物件,京城那麼多貴女,比她寧如蘭出身好的並不少見,難不成她都要害了?

她這樣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已,究竟能得到什麼呢?

看來這背後,一定還有自已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她想方設法不讓自已去,那自已便更要想方設法的去,去看看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至於那佛經,倒是確有其事,不過那是為那被她害的摔下湖中,不知何去的真正的寧如霜抄錄的!送去寺廟,也算他們做點好事了。

幾日後,海棠花開的季節,國公府一年一度盛大的馬球賽開始了。

大業以武定天下,雖然現下更加重文,卻並不輕武,因此,馬球這種既考驗騎術,又非常優雅的運動,就成為了業都子弟貴女圈中分外受歡迎的互動。

香雲忙活著收拾著餘挽挽的騎馬服,常服,還有現下要穿的禮服和髮飾,這出個門可真是浩浩蕩蕩的。

前世的餘挽挽就酷愛這一運動,侯爺夫人就是當年業都出了名的馬術高手,從五歲上就開始手把手的教她:“挽挽,我大業以武定天下,便是女兒家,也要精通騎術,不墮我侯門的威名。”一向寵她的母親,卻在這件事上頗為嚴苛。

而她也肆意灑脫慣了,經常喜歡騎馬馳騁,馬球於她當真是小兒科。

也難怪寧如蘭造謠她、恨她,這般自由灑脫,父母寵愛,兄長疼愛,偏偏又出身極好。

也難怪她周圍竟是連個說真話的人也沒有。

前世的她雖也看了不少人情冷暖,卻並不喜琢磨,更是頭腦簡單,可自從來到這裡,每日伏小做低,困於內室,反倒是愛看書了,慢慢的也想的多了。

抬頭正看到香雲在收拾騎馬服,她忽然說道:“等等,換那件吧。”說著,指了指一旁的粉色衣裙。

香雲一愣:“這件水藍的年前新做得的,雖小姐從未穿過,可是更襯得小姐膚白靈動呢呢。

餘挽挽卻搖了搖頭:“我不喜這顏色,以後不要用藍色了。”

香雲愣了一下點了點,趕緊把衣服換了。

餘挽挽卻看著那衣服一聲嘆氣,其實相反的是,自已最愛的便是藍色,尤其是那水藍色,穿在她身上更是英氣十足,立於馬上,更是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一般的颯爽之姿。

可是,那樣就太像她了。

她看了看自已的手,這樣嬌柔的人兒,又素來喜歡粉色的衣著,自已定要謹慎萬分,安心的做個嬌小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