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少年不過十五六,想來是少年意氣,可終究是好心的提醒道:

“這位少年,這你是詩會,既上來便是要作詩的,你且想好,不要輕易站上去,若是現在想後悔,也來得及,無妨的。”

餘挽挽看著他和顏悅色的面容,微微一笑:“謝過陸大人,我已想清楚了,既已上前便是明白。

方才那詩詞雖好,卻其中深意耐人尋味,既為大業子民,雖不才,卻也願意賦詩一首。”

這話倒是說的有禮有節,看似收斂,實則鋒芒畢露。

陸鳶有一瞬的錯覺,這樣的氣度,到好似他曾見過的某人。

在場的人也都愣住了,只覺得,方才倒是他們小看了這個少年。

不過,這票涼話誰不會講!

一切武夫罷了……就算牙尖嘴利又如何?

他們這樣的武柚子,能說會道的人多了,可是想做出詩詞,那可是天方夜談!

更何況這邊塞詩?

千百年來,經典詩詞流傳下來的不過十數首,更別說什麼邊塞了……

雖然他們都很反感眼下的這個蠻夷老頭兒,可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這首詩,的確堪稱流傳千古,能和太白放入一處的。

那可是,陸大人,陸大才子,都無法輕易到達的高度啊!

這個輕狂的小子,下里巴人的武人,一個區區無名之輩,居然也敢作邊塞詩?當真不自量裡。

餘挽挽站在臺上,並不理會這許多的目光,只緩緩說道:“我這詩字有些多,還煩請哪位朋友幫忙記錄,也方便日後懸於這永珍茶樓之上。”

這話一出,下面更是一下子議論紛紛:

“虧我剛才真當這小子有些真本領,沒想到竟是如此輕狂的傢伙!還沒作詩,便要入那永珍茶樓之中了!他怎麼知曉就定能拔的頭抽?”

“切,我一早就說了,快讓他下來吧,只怕他說的不像話,到讓那蠻夷之人看了笑話!”

一時間,竟是沒人出來幫她記錄。

實在不是餘挽挽不會寫,只是上次在紙條事件已然讓她倍加小心,她心裡盤算著,當年自已化名太白的詩作,就高懸於永珍茶樓。

莫說是這些文人墨客,便是當今的官家,百官,只怕也是誦讀過的。即便不是如此,她作為九王妃,也不乏一些文字的東西。

若是真的遇到個有心的……只怕,可能會因此認出自已的字跡。

字跡就是如此玄妙,即便可以隱藏,也有跡可循,她實在不願意再冒險。

如今自已帶著面具,又隱了身份,斷不可再高調,輕易暴露了身份。

這麼一想,乾脆讓旁人幫著寫下,到時候放入永珍茶樓,也算功成身退了,無妨就用一個化名便可。

畢竟,她這次來這裡,主要的目的可不是這個。

可下面哪些人,哪裡東他的心思……

只覺得這個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未免也太過輕狂些!當下倒是更不信了。

因此,更加沒人願意站出來,畢竟,誰願意陪著他丟人呢!

餘挽挽看著這一幕,也有些鬧心,這詩詞容易,可誰來寫呢?

這時只聽到前排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我來把。”

餘挽挽一看,原來是蕭暮。

他什麼時候來的?

然而,未及她多想,蕭暮卻開口道:“有士卒如此,大業何愁不興!”

這話一出,臺下瞬間也有些鎮奮,九王居然親自來了!

定是聽完呢了今日詩會邊塞詩的事情。

看到九王親自發了話,再沒人敢多言。

陸鳶也不再多言,若有所思的看了蕭暮一眼。轉頭對侍從說道:“準備筆墨。”

餘挽挽這才俯視著所有人,緩緩說道:

男兒何不帶吳鉤,

收取關山十二州。

請君暫上凌煙閣

若個書生萬戶侯?

話音剛落,瞬間永珍茶樓內外,全都安靜的可怕!如同連呼吸都聽之了一般。半響才傳出一陣陣的歡呼。

“好詩!絕了!”

“這少年竟是如此深藏不露!這樣的詩詞,絕可以流傳千古了!”

“好一個收取關山五十州!如今國土尚在敵手,我們如何能言敗!”

九王拿著筆的手似乎也在顫抖,他望向餘挽挽的方向,卻是看的有些出神。

剛才那老者也微微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餘挽挽。

下面也不免有人說道:“這詩詞雖好,一時間竟是和剛才那首不分伯仲,可終究立意差了些意思。還有這凌煙閣是什麼地方?聞所未聞!”

餘挽挽緩緩開口:“這是我曾在一本古書上看過的,是上古時期九重天,封神定將的地方!凡能登上凌煙閣的,都是戰功赫赫功勳蓋世之人。”

原來如此!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這樣和下一句連線,到實在是妙極,妙極啊!

只是……

“只是,看這意思,倒像是顯得,我們這些堂堂的文人,竟是不如那些武夫了!”

這話一出,一時間許多文人也都不滿起來:

“遣詞酌句倒是極好,可那最後兩句,實在有爭議。倒是說我們不如那些下里巴人的武夫了!”

“可不是嗎?這少年竟有如此大才,有何必要自輕自賤呢!”

“想來他就是武人,故而為他們說話。”

倒也有幾個惜才的:

“如此大才,如何屈就武人之列!”

“可不是!當真暴殄天物。也不知什麼來頭,倒不如入了我們禮部!”

“算了吧,依我看,大可以破格入了翰林院呢!”

瞬間,讚歎的,不滿的,一時間議論個不停!

倒是蕭暮緩緩開口:“如此大才,有何許拘泥於形式?”

陸鳶也點點頭:“既是詩會,便以詩才論高低,主戰主和是一種立場,單論詩詞,這位少年的詩詞,立意雖有爭議,卻也堪稱第一!因此,我認為……”

餘挽挽此時也察覺到,這裡的風氣便是重文輕武,自已一時覺得這詩詞甚好,沒想到竟是備受爭議。

至此,倒不如自已,再來一首!

因此還未等陸鳶話音洛下,便又說到:“既這詩詞引來爭議,那不妨我在做一首,便好了。”

誰知道,這話一出,下面更鬧騰了:

“他喝多了吧?開什麼玩笑,這樣流傳千古的詩作,他要再來一首?!”

“他當這是什麼?進貨嗎?”

“其實說真的,剛才那首雖然有些爭議,但絕對算得上今日魁首!比那胡人的絕對更好。這樣硬是勉強再來,只怕不好,倒是可惜了呀!”

“哎,終究還是少年人,到底是浮躁了些……偶得了一句半首,就立刻得意忘形了,竟要再來一首?當這是打油誓?張嘴就來啊!到底是輕狂了些。”

陸鳶聞言,也微微皺眉,嘆了口氣,本來繼有威望的九王蕭暮發了話,自已也是惜才的人,就此順勢將他評為魁首,旁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到底是年輕人,爭強好勝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