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菀菀在酒樓吃飽喝足。

銀子,也花完了。

一切,她都做得像神不知鬼不覺的。

就像從來沒有什麼上京來的人找過時宴塵。

陸菀菀回了宅子後,時宴塵已經在家。

時宴塵這些日子,早出晚歸的,也不知在幹嘛。

日子久了,在陸菀菀眼裡,時宴塵沒了世子的身份,什麼都幹不了。

掙銀子,每天掙那麼幾個子,都不夠給她買甜點。

做家務活,時宴塵根本就不做。

家中的一切,都是陸菀菀親力親為去青樓獻藝掙的日子養的家。

時宴塵多次讓陸菀菀不要去青樓,陸菀菀根本沒聽。

以時宴塵不會掙銀子為由,養不起她。

時宴塵看到醉醺醺從外面回來的陸菀菀,眼眸裡,是無奈。

大白天的,陸菀菀喝酒了。

陸菀菀趁著酒意,開始發酒瘋。

她拉著時宴塵,說要喝酒,不醉不歸。

時宴塵心中煩悶。

這樣的日子,他不想再過下去了。

他想回上京。

可——

他沒理由回去。

那時母親追來,他選的,是陸菀菀。

時宴越想越煩,找來了酒,打算和陸菀菀一起,一醉解千愁。

倆人喝著酒。

陸菀菀:“乾杯。”

時宴塵:“乾杯。”

……

兩壇酒,很快便被倆人喝完了。

時宴塵並沒有醉。

他越想醉,腦子就越清醒。

陸菀菀醉得開始胡言亂語。

“宴塵,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你。不想失去你。”

“可是,我們如今過的,都是什麼日子!說好的,要過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的。”

時宴塵呆呆地望向滿天繁星。

是啊。

如今,他們過的日子,雞飛狗跳。

他和陸菀菀每天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不休。

日子,越過越煩。

陸菀菀醉意很濃,開心地瘋癲起來。

“呵呵……我們私奔了,定沒有再回上京的道理。回去了,你是可以做你的世子,可是呢,那麼一大堆的女人圍著你轉來轉去,我不喜歡。別的女人休想和我分享你。所以呀,今日,我把上京來的信給丟進垃圾桶了,還有,哈哈……銀子,我拿去酒樓喝酒了。一切,時宴塵都不知道。我做得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呀……”

話剛落下。

時宴塵雙眸犀利。

難怪陸菀菀今日高興出去喝酒了,原來是……

時宴塵連忙起身,去翻找宅子裡所有的垃圾桶,終於,找到了一封信。

時宴塵哆嗦著手,開啟信。

信上說,秋闈放榜,你中瞭解元。

雖不是中狀元,可時宴塵還是很高興。

他用實力證明,他在母親面前,不是一無是處的世子。

解元,像久旱逢甘露,滋潤著時宴塵落魄的窘境。

“太好了。終於有一個恰當的見面回上京了。”

私奔後的日子,他是活不下去了。

如今有了正當理由,沒有不回去的道理。

時宴塵想到了陸菀菀。

經此一遭,愛情,彷彿是過眼雲煙。

陸菀菀日日為了家裡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和他吵,和他鬧。

時宴塵此刻,徹徹底底幡然醒悟,沒了權勢和地位,他什麼也不是。

想到陸菀菀花出去的銀子,時宴塵很是惱火。

那是他的盤纏。

陸菀菀,是存心隱瞞,想把他留在這裡一輩子。

她好狠的心。

自私自利。

時宴塵想明白了。

他要回上京,至於陸菀菀,隨她。

時宴塵假裝醉意,去套陸菀菀的話。

喝醉的人說出的話,最發自內心。

時宴塵想知道,陸菀菀還有多少事瞞著他。

“菀菀,你說你有沒有什麼大事,是我不知道的?”

陸菀菀醉得發瘋似的開懷大笑。

“有!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別人。我呢,有個大秘密,時宴塵是不知道的。我啊,在上京時,就給自已做了絕孕手術,給自已的子宮上了環,只要不取下,我永遠都會懷孕。”

時宴塵聽後,瞳孔地震。

原來……

陸菀菀一直沒懷上孩子,是這個原因。

曾幾何時,陸菀菀不喝避子湯了,還是懷不上,時宴塵懷疑過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他甚至懷疑是他不能生,可事實證明,宋靈芝懷孕了。

是陸菀菀不能生?

原來,是陸菀菀不想生他的孩子。

時宴塵失落至極。

自已傾盡所有愛陸菀菀,而陸菀菀,把他當猴子一樣耍得團團轉。

虧他還想著讓陸菀菀懷孕,母貧憑子貴。

私奔後,時宴塵更想陸菀菀懷上孩子,這樣,他就有藉口回上京。

時宴塵發現,一切,都是陸菀菀的陰謀。

時宴塵,陸菀菀,不值得他愛。

時宴塵憤恨交加。

連夜收拾細軟,拿了些銀子,買了一匹馬,連夜趕回上京。

信的落筆處,是宋獻音的名字。

宋獻音說,母親重病,臥床不起。

時宴塵懊悔不已。

後悔自已大錯特錯。

他要回去,請求母親的原諒。

他要回去,和宋獻音好好過日子。

至於陸菀菀,心機歹毒,算了。

時宴塵快馬加鞭趕了三天三夜的路,終於在第四天,進了上京城回到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的大門,依然和以往一樣,被擦拭得一塵不染。

並沒有因為時宴塵的出走,落魄不堪。

時宴塵下了馬,在國公府大門前,躊躇不前。

直到管家見了時宴塵,熱情洋溢地把他帶進了府。

“主子,世子爺回來了。”

黃鸝的稟告,宋獻音狹長的睫毛晃動了下。

時宴塵比她預想的還要遲。

是因為陸菀菀鬧嗎?

時宴塵還在乎她?

時宴塵回來,是不是證明,他不要陸菀菀了?

“隨我出去接世子……爺。”

“爺”字,再次出現在宋獻音之口,有些不自然。

她現在早已不是時宴塵的妾室。

現在的她,是時宴塵的義妹。

僅此而已。

“來人,隨我一同去接世子。”

宋獻音第二次說出口,感覺順口多了。

黃鸝翠柳等伺候的一眾丫鬟婆子簇擁著宋獻音走向前廳。

正在前廳忐忑等待的時宴塵,從門的遠處望去,遠遠看到宋獻音急步朝他走來。

時宴塵慚愧地低下了頭。

他剛才聽管家說了,他走後,母親病重。國公府上下所有的重擔都壓在宋獻音肩上。

是宋獻音一個弱女子,撐起了整個國公府。

宋獻音步態穩健,帶著眾丫鬟嚒嚒走進前廳。

當時宴塵就在宋獻音眼前時,宋獻音的神情是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