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那也就是說要請家法了,自已爹還是一如既往地聽風就是雨啊。

好在沈時宜現在已經不對那所謂的爹抱什麼希望,她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對劉管家嫣然一笑。

“知道了劉管家,我馬上過去。”

這個笑實在是太美了,劉管家有些頭暈目眩,回過神來以後忍不住提醒。

“大小姐,老爺看起來很生氣,你過去以後先認錯,最好不要說別的話。”

“我知道了,謝謝劉管家提醒。”

“時宜,我跟你一起去。”許盛夏起身。

到了祠堂,沈忠霖已經拿著鞭子在那裡等著了。

許氏坐在他旁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停勸沈忠霖消消氣——實則是在暗戳戳煽風點火。

小人得意的沈琉璃站在他們後面,用那張腫成豬頭的臉對著沈時宜笑了一下,用嘴型說:你死定了!

沈時宜瞥了她一眼,對著沈忠霖說:“爹,我來了。”

“跪下!”

看到沈時宜過來,沈忠霖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絲毫不給她辯解的機會。

現在的沈時宜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當然不會傻傻地跑上去捱打,她跟沈忠霖保持一個安全距離,然後大聲說。

“爹,我知道你為什麼打我,但是如果你要打我的話必須先打妹妹才行,因為是她不對在先。”

沈琉璃急了,“沈時宜,你別胡亂攀咬!我哪裡有不對?”

“荒唐,”許氏看著她,“你看看妹妹被你打成什麼樣了,做錯事還想拉妹妹下水,哪有你這樣當姐姐的?”

沈忠霖板著臉,“逆女,還不快跪下!”

許盛夏看不下去了,這個沈將軍真是個糊塗蟲,自已親女兒的話都不信,信兩個外人。

但是她剛想說話就被沈時宜拉住,並衝她搖搖頭,許盛夏只好收回到嘴邊的話。

“父親,”沈時宜的聲音不疾不徐,“兼聽則明,偏聽則暗,為何你只聽母親和妹妹的一面之詞便要判我有罪呢?”

“琉璃的臉都成這樣了,難道我還要聽你狡辯?”

“父親,倘若你軍中有兩人鬥毆,你會只懲罰打贏的那個人嗎?”

“鬥毆?”沈忠霖冷笑了一下,“兩個都該罰,打輸的那個罪加一等!”

這話一出,沈時宜笑了,與之相反,許氏和沈琉璃的臉色變得很差。

“爹說得對,”沈時宜向前一步,“那為何我和妹妹都有錯你卻只罰我一人,難道就因為妹妹臉上有傷?”

沈忠霖這才明白剛才沈時宜問那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說話也變得結巴。

“那、那軍營中的事怎可與家裡相提並論……既如此,你說說琉璃做錯什麼了?”

“父親,前兩日我與妹妹一同歸家時,她在將軍府門口說我是‘賤人’,還說我是‘沒孃的野丫頭’;還有今日,只因我今日進宮拜見皇后娘娘,妹妹便說我是‘不要臉’;還有方才父親也聽見了,妹妹對我直呼其名,請問父親,妹妹對我如此不敬,我連教訓她一下也不行嗎?”

聽著沈時宜的話,沈忠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差。

他一直希望自已的女兒像從前的妻子那樣知書達理、溫婉動人,至少也應該姐妹和睦,沒想到這個小女兒竟如此大逆不道。

氣極的沈忠霖拳頭重重砸在桌上,桌子立馬被砸出一個坑,把許氏和沈琉璃嚇了一跳。

“時宜說的可是真的?”沈忠霖看著許氏問。

許氏不敢回答,那日這麼多對耳朵都聽見了,她實在無力辯解,否則連她也要受罰。

看到許氏不說話,沈忠霖內心也明白了幾分,他的怒氣已經在爆發邊緣。

見自已娘不幫自已說話,沈琉璃也慌了,她連忙跑到沈忠霖面前跪下。

“爹、爹,你別聽沈時……姐姐亂說,我沒說過那種話啊,都是她汙衊我,爹,你要相信我啊!”

沈琉璃聲淚俱下的樣子確實楚楚可憐,但沈忠霖並不是一個會吃這一套的人,換句話來說,楚楚動人的小女兒姿態只有在他心情好的時候才有用,現在他很生氣,哭哭啼啼的樣子只會讓他更心煩。

沈時宜冷眼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只覺得痛快,想必以前她被冤枉的時候那母女倆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鞭子破空的聲音傳來,接著是沈琉璃淒厲的哀嚎聲,一聲聲慘叫令人聞之落淚。

終於,從前抽過沈時宜的那條鞭子現在也抽到沈琉璃身上了,人生這麼長,一時的得意有什麼用呢?

因為疼痛而在地上不停翻滾的沈琉璃根本不明白,沈忠霖並不是寵她,只是喜歡聽話順從的傀儡罷了。

“將軍,饒了琉璃吧,她知錯了。”

母子連心,沈琉璃捱打,許氏只感覺自已心如刀絞,跪在地上為她求情。

但是這乾巴巴的幾句話根本沒用,鞭子還是一下一下地打在沈琉璃身上,雪白的肌膚上,那一道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很是觸目驚心。

“爹,別打了,我以後一定改……爹,我知錯了,饒了我吧……”

“爹,我真的知錯了……你別打我了,那些話都是、都是娘教我說的……”

“真的,都是娘教我的……爹你相信我好不好……”

也許真的太痛了,沈琉璃竟然把許氏也供出來了,這下許氏臉上的表情可以說十分精彩。

“哈哈哈,狗咬狗。”許盛夏偷偷笑著說。

沈忠霖終於停下揮著鞭子的手,那冷酷的眼神看向許氏,直接把許氏嚇得癱軟在地。

終於得到喘息的沈琉璃坐起來,現在的她頭髮像雞窩一樣,臉頰和眼睛都是紅腫的,手臂上遍佈著鞭痕,外衫上有幾處已經破損。

這哪裡還像一個大家閨秀,活脫脫一個乞丐。

沈時宜內心只覺得痛快,今日她做好了跟沈琉璃一起捱打的準備,不過看樣子她不用捱打了,而且還有意外收穫。

當夜,一陣哀嚎聲從許氏的院子傳來,沈時宜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看著手裡的醫書,只是嘴角的笑已經出賣了她。

這,只是開胃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