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上午,姜程應約和齊嘉彥吃牛肉火鍋。

席間她聽到了一個爆炸性的訊息。

許嘉珩要回來了。

不是以前那種住幾天就飛回去,而是長久回來那種。

“他工作怎麼辦?”

齊嘉彥夾起幾塊生肉往火鍋裡放,無所謂道,“他在那本來也就是攢攢經驗,要出來單幹的。”

許父是99年辭職出來做生意的,到現在已經是G城小有規模的大公司了。

他本想著退休之後,公司就交給許嘉珩,他和齊女士到時候一起旅遊,過過二人世界。

但許嘉珩大三時說要留在S城,許父大發雷霆,大半年沒有聯絡許嘉珩,不過最後還是妥協了。

現在回來,住到錦苑小區,看樣子也是不會去他爸的公司。

倒是齊嘉彥畢業後進了他爸的公司。

對許父來說,雖然人不一樣,但結果一樣,就是費勁了些。

有時候,她確實是佩服許嘉珩的,想做什麼就做,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他們斷斷續續消滅了八盤肉,一盤牛肉丸,一盤腐竹,還有一個蔬菜拼盤。

姜程肚子撐得很,吃完了也不想動。

齊嘉彥掏出一串鑰匙,說是錦苑小區的。

她斜眼看他,“原來這頓是鴻門宴。”

他笑著說,“已經找人打掃了,只是怕缺點什麼,反正你也住那,省得我跑來跑去的。”

姜程喝了口茶,沒接鑰匙。

“都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怕他?”齊嘉彥把鑰匙放在一旁,拿起茶壺給姜程倒茶,“他還要過陣才回來,你放心,碰不著面的。”

姜程面上平靜,心裡卻在想,怎麼一個兩個都以為她怕許嘉珩呢?

她最終收下了鑰匙,問,“要長住?”

齊嘉彥聳了聳肩,表示他哥的事情他哪裡能知道。

“這麼多年我也看出來了,你家裡,你哥地位最高,然後是你爸媽,最後才是你。”

齊嘉彥喝了一口茶,想了想才說,“錯。”

她疑惑。

“地位最高的,是我嫂子。”

姜程白了他一眼。

“有個八卦想不想聽?”

姜程沒有應,她早習慣了他賣關子的模樣,過沒幾秒他就會自己開口了。

“我懷疑我哥,有個白月光。”

許嘉珩是在兩個月後的某個週六回來的。

姜程被粗暴的敲門聲吵醒。

她閉著眼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開門的聲音,猜到她爸媽應該出去了。

姜程披了外套開門,門口站著一個人,衣服上寫著“居安搬家公司”。

她認命地拿鑰匙去開門,心裡想著一定要多宰齊嘉彥一頓。

姜程看著他們拆開箱子,把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她驚訝現在搬家公司的服務都這麼周到了?

她沒在外面租過房子,最近的一次搬家經驗,也就是大學畢業的時候,把所有東西都寄了回來。

三個小時後,原本空蕩蕩的房子,多了些生活氣息。

他們之前搬走的時候,齊女士還說要租出去,許父阻止了,“也不差這點租金,說不定以後用得著。”

現在果然用得著。

客廳比以前多了些擺件和掛畫,是年輕人喜歡的風格,廚房沒什麼廚具,多了個咖啡機,還有酒櫃。

估計不怎麼煮飯,但經常喝咖啡和酒。

姜程阻止自己再聯想下去,鎖門之前又裡裡外外地檢查了門窗和開關,確定沒什麼遺漏了才準備離開。

經過許嘉珩的房間時,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遲疑了會,她開啟門進去,房子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樣子,打掃得一塵不染。她在最頂層的那層櫃子裡,摸索了一會兒,真的摸到了一張紙,估計是當時不小心遺留下來的。

那紙上寥寥數筆,畫著一個長頭髮、穿著裙子的女生,奇怪的是五官沒有畫,實在看不出是誰。

齊嘉彥那天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推測,“搬走的時候,我哥都上大學了,肯定是高中或者初中的時候的。”

白月光嘛,她倒是知道許嘉珩大學的時候有個很要好的女同學,也是長頭髮愛穿裙子,但是高中的話,她就不知道了。

姜程又把那張紙放回原位。

晚上8點,程女士打電話給她。

她和同事正打著羽毛球,沒接到。

一局結束後她才看到手機,回撥過去,說已經吃了飯,不用等她。

九點十分她走出羽毛球館,又在商場裡逛了大半個小時,期間她爸打了一個電話,她媽打了一個電話,她都沒接。

到家的時候,將將11點。

一不小心就這麼晚了。

電梯門開的時候,她沒能及時走出去,因為她看見了許嘉珩。

他穿著居家服,一隻手提著一袋垃圾,另一手按著電梯的按鍵,跟上次又是另一個感覺。

許嘉珩臉上原本沒什麼表情,看見她,眉毛挑了一下,眼睛在她身上轉了幾圈。

“這麼晚還去丟垃圾啊?”她開口問。

“不晚,也才11點。”

她點點頭,“那我先走了,不耽誤你。”姜程邁步從電梯走了出去。

“嘉彥說,下午是你幫的忙,謝謝。”

“不客氣……”她越過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啊”了一聲,想起什麼似的,在包裡翻找。

許嘉珩此時已經走進了電梯,按下關門鍵,“先放你那好了。”

她看著電梯門關上,過一會兒,才轉身往家裡走去。

姜程頂著程女士指責的眼神進了客廳。

“知道回來了?”

她叉起一塊水果,“你以為只有同事啊?領導也在的,不好早走。”

“人家還記得給你帶禮物,你……”程女士繼續數落,姜父了打斷她的話。

“好了好了,以後又不是沒機會見,女兒的工作也重要……”說著將她推出了客廳,又朝姜程使眼色。

姜程朝他做了個鬼臉。

這麼在意,他許嘉珩才是程女士親生的吧?

姜程回到房間,桌子上放著一個禮盒,不算大。

她拿起來搖了一下,沒聽見什麼聲響,才把盒子開啟。

是一塊女士手錶。

她疑惑,在腦海裡回憶。

突然想起,曾經在黑暗裡,他抓著自己的手,放在他戴著的手錶上,姜程氣血一下子往上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