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垂著頭，手指輕輕釦著包帶的邊緣。
她想著，要不要把許嘉珩給叫來？
“說話呀，姜程！”姜爸催促著，“是不是你媽誤會了什麼啊？”
程女士語氣不善：“還是要我替你說啊？”
“我說，我說，”姜程撓了撓頭，“就是……我有男朋友了。”
“啊？”姜爸有點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說：“這……好事啊，好事啊！”
他又對程女士說：“你最近不是還著急嗎？”
程女士沒應他。
姜爸又問姜程：“哪裡人？是做什麼的？什麼時候帶回來見見？”
程女士哼了一聲。
姜程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小聲說：“你們認識的！”
“我們認識？”姜爸驚訝，“到底是誰啊？”
“……許嘉珩。”
“許嘉……”姜爸還想誇名字好聽，突然生生停住，緩了一會兒才問：“我們這層的……許嘉珩？”
姜程點頭。
屋子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姜程啊，你們……他……”姜爸開口想說點什麼，最後張張合合，只問：“怎麼瞞著家裡人呢？”
“想著等穩定點再說。”
程女士突然開口：“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姜程瞥了一眼程女士，“……他回來後一兩個月吧？”
“也快一年了……”
姜爸突然想起什麼，“之前我聽見小珩屋裡有人，那人……不會是你吧？”
姜程嗯了一聲。
姜爸：“……”
“咱們被當猴耍呢！”程女士陰陽怪氣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演技這麼好？在我們眼皮底下談戀愛，裝不熟是吧？”
“你齊阿姨為你操碎了心，你對得起人家嗎你？啊？”
“真不是……這種事情不是得等穩定再說嗎？不然要是突然分手不是很尷尬嗎？”姜程辯解道，“我也不是不想告訴齊阿姨啊，最近我們在找機會了呀！不然怎麼會被你發現……”
她越說越小聲，朝他爸投去求救的眼神。
姜爸轉過臉去，沒看她。
三人對峙了幾分鐘，姜程這時手機開始震動起來。
她瞄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程女士，說：“是許嘉珩，要……要接嗎？”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不過在姜程二十多年跟程女士鬥智鬥勇的經驗裡，沉默就是預設。
她接了起來，對電話那頭迅速說了一句：“你到我家來一趟。”
不到5分鐘，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姜程去開的門，苦著臉對許嘉珩小聲道：“發現了。”
許嘉珩對她安撫一笑，“沒事的。”
姜程先進了客廳，許嘉珩跟在她身後，“叔叔，阿姨。”
程女士略點了點頭，對姜程說：“姜程，你先回房間。”
“媽……”姜程不太願意。
姜爸開口道：“姜程，讓我們跟小珩單獨聊聊。”
許嘉珩拉了拉她的手，“進去吧，叔叔阿姨不會為難我的。”
等姜程進了房間，程女士才看向許嘉珩，問：“是姜程的主意吧？瞞著我們！”
“不是的，阿姨，是我的主意。”
程女士的臉色和緩了一些，“她的個性我瞭解，有賊心沒賊膽，你不用替她攬責，不過你也有錯，你不該順著她！”
“對不起阿姨。”許嘉珩道歉。
“你們兩情相悅，我們高興都來不及，還會攔著你們？”程女士繼續道，“我也不是氣別的，就是氣你們把我們矇在鼓裡，耍著玩似的……”
“不說我們了，你媽最操心姜程的事，張羅這個，張羅那個的，人都瘦了，你們怎麼好意思？”
“是我的錯。”
“姜程拎不清就算了，你怎麼也跟著她拎不清？三個孩子裡，我最相信的就是你……”
“對不起，阿姨，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許嘉珩語氣誠懇，坦白道，“只是我跟姜程……對彼此的心意，一直在反覆試探和確認，中間也有過很多問題，如果貿然說出來，反而會讓人擔心。”
“所以，姜程說先隱瞞的時候，我就沒有反對，我想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再說也不遲。”
程女士聽許嘉珩說完，好一會兒才問：“那你們現在是到哪一步了？”
許嘉珩正色道，“如果姜程願意，我會娶她，隨時都可以。”
姜爸輕咳了一聲，“這有點快了，你們還沒……”話沒說完，就感覺到旁邊投來的銳利目光。
他止住了聲。
程女士問：“你爸媽還不知道吧？”
“我最近正找機會跟他們說。”
“先跟他們說一聲，其他事後面再說，”程女士笑著，突然欲言又止，“不過……”
“沒事，程姨，您說吧！”
“照理說，你們談戀愛，我們也不能怎麼約束你們，不過這裡熟人多，你們也注意點，晚上還是讓姜程回來……”
許嘉珩紅了耳根，說：“好的，阿姨……”
“好了，今天就這樣，你先回去吧啊！”程女士下了逐客令，“明天上班呢！”
“好……”
姜爸和程女士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
良久，姜爸出聲：“別裝了，你開心得很吧？”
程女士嘴角翹起來，沒應。
其實她心裡小彥和小珩都可以，只是相比較起來，做女婿的話，她還是更偏愛許嘉珩一些，只不過以前也沒敢往這方面想。
姜爸嘆了一口氣，“要嫁女兒咯。”
“嘆什麼氣，嫁給小珩還不好？”程女士橫了他一眼，“說不定到時候還住這裡，天天見，不比嫁給別人好？”
姜爸皺了皺鼻子，也是。
姜程耳朵貼在門板上，凝神聽著，聽到最後只聽見一聲關門聲。
走了？
她掏出手機，給許嘉珩發資訊：“說什麼了？”
“姜程……”程女士敲著門。
姜程忙收起手機，開了門，“媽……”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程女士睨了她一眼，說：“以後約會不管多晚，都得給我回家來。”
“我哪天沒回家來啊？”姜程反問。
“你還敢頂我嘴？”程女士瞪著她，“要不是明天得上班，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
姜程哦了一聲。
“還有，收斂點，”程女士指著姜程，警告她：“我可不想你……”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姜程微紅著臉，“我心裡有數的。”
程女士離開後，許嘉珩的資訊也發了過來。
姜程看了一眼，臉更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