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許嘉珩問。
他嘴唇就在她耳朵邊上,說話的時候時不時觸碰到她的耳廓。
姜程心跳如雷,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她沒有說話,扭過頭去看他,而他也恰好低下頭看她。
溫熱的氣息撲打在她的臉上,有些癢。
她突然又回過身去,這時候,她察覺到他的手臂環得更緊了些,背後熱氣逼人。
許嘉珩靜靜地擁著她,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慄。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程掰開許嘉珩環住她的手,走進了客廳。
許嘉珩跟在她身後進來,關上了陽臺門。
他們對視了片刻,許嘉珩又走到門口,抬手關上了燈。
屋子裡陷入了黑暗。
她轉身離開客廳,走進其中一個房間,他也跟著進去了。
誰先吻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誰也不甘被動。
黑暗中衣服被一件件脫下,這一晚,他們從門邊、床上再到浴室裡。
浴室裡熱氣騰騰,她被擠壓在冰冷的瓷磚上。
迷離中她想起,兩年前暑假,在別墅的那晚,好像也是這樣。
那時候她和許嘉珩,正陷在一場由她開始的冷戰裡。
因為聽說許嘉珩畢業後要留在S城,姜程心裡難受,可想到他們的關係,她又覺得沒什麼立場質問他。
許嘉珩曾經主動地給她發過資訊,也打過電話,但她心裡有根刺,她知道他們那樣子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許嘉珩不會回來,她也斷然不會去S城,那就是一個死局。
雖然她以遊戲的態度,開始了和許嘉珩的曖昧,可她也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些天真的幻想。
她想,遊戲由她開始,也應該由她結束。
姜程沒有再回許嘉珩的資訊,接起電話的時候,經常也是冷淡的。
幾次之後,許嘉珩就再沒發資訊來了,他們又變回一種熟悉的陌生人的狀態。
為數不多的見面,是在寒假的時候,但也是跟一大群人在一起,沒有單獨說話的機會。
他們誰也不願意先低下頭。
再一次見面,是她和齊嘉彥大二放暑假的時候。
許嘉珩畢了業,而且他順利地進入了S城一家排名全球前500的企業。
許爸縱然因為他留在S城的事而生氣,可也為他感到驕傲。
恰好那時也快到齊嘉彥的生日,許爸就索性租了個小別墅,邀她和她爸媽聚在一起慶祝。
齊嘉彥最愛熱鬧,還叫了他的朋友一起來玩。
讓姜程意想不到的是,不愛這種場合的許嘉珩,居然也帶著他幾個朋友過來。
她突然覺得有些失策,她應該叫一兩個朋友來的,這樣她就不至於太孤單。
許父租的是郊外一個獨棟別墅,因著人多,他選了三層的,一二樓都有娛樂區,三樓則是有個大陽臺,倒是個燒烤的好地方。
不過他們帶的食物不多,齊嘉彥和他那群朋友,對遊戲的興趣也多過燒烤。
所以吃完晚飯切完生日蛋糕,大人們組團去搓麻將,早早退場,而許嘉珩的朋友,大概是因為有什麼事,吃完飯就告辭離開了別墅。
齊嘉彥和他朋友佔領了遊戲房。
姜程不願意跟著齊嘉彥一群人一起吵鬧,就自已一個人在別墅裡晃盪。
最後她還是決定去k歌。
經過遊戲房時,她突然聽見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像是在打趣她和齊嘉彥。
她的腳步停住了,凝神聽著。
“都說多少回了,姜程就是我妹妹。”
沒有不耐煩,沒有惱羞成怒,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漫不經心的語氣。
她臉上毫無波瀾,心裡也毫無波瀾。
因為,她對齊嘉彥也沒有感覺。
她早就習慣周圍人的打趣,剛開始還解釋,後來也隨他們了。
齊嘉彥曾經大言不慚地說,如果到30歲,他們都沒有交往的物件,就在一起。
她那時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因為實在想象不出和齊嘉彥躺在一張床的樣子。
光是這樣說著,她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姜程解決完第三罐啤酒的時候,房門被開啟了。
許嘉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微微有些驚訝,呆呆地看著他,沒有反應。
他遲疑了會兒才走了進來,在離她半臂遠的距離停下了,她瞬間就感覺到一種壓迫感。
他的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可歌聲太吵了,她還是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她想不到許嘉珩會來找她,也想不出許嘉珩會有什麼事情找她。
在今天之前,他們已經快四個月沒見面了,連一條簡訊都沒有。
偶爾在忙碌的學習之餘,她會突然想起他,悵然若失。但時間久了,她也能強迫自已剋制住那種感覺。
眼下,他出現在她面前,有些莫名的情緒捲土重來。
如果說齊嘉彥是她將近20年生命裡無法割捨的親密盟友,那許嘉珩就是她近在咫尺又無法擊潰的仇敵。
他總是突然出現,觸犯她的領地,又若無其事地退守在安全距離。
她既沒有辦法快速地還擊,又沒有本事將他收服,那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時時刺激著她的神經,叫她無法忽視。
其實此刻最明智的做法,應該是跟他保持距離,不管他說什麼或者做什麼。
可他們的距離卻更近了,許嘉珩走近湊在她耳朵邊說話。
姜程條件反射似的往旁邊躲了一下。
許嘉珩愣了一下,轉過臉來看她,臉就停在她上方,離她不到5公分的距離。
藉著昏暗的燈光,她清晰地看見許嘉珩的眼睫,濃密且長。
他的視線,只跟她對視了一秒,就流連到她下半張臉的位置。
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像以前的很多回一樣,親吻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這吻生疏、用力、又綿長,你來我往,較著勁似的,好像要把一年來錯過的都給補回來。
柔軟的沙發,承載了兩個人的重量,姜程隱約聞到糾纏在一起的味道,沙發的皮革味、溫潤的沐浴露香味、還有……
一股比她身上更濃烈的酒的氣息。
許久,液晶螢幕裡開始輕柔唱著一首抒情的歌,是她喜歡的旋律。
她終於聽清許嘉珩的話,“玩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