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珩黑沉沉的眼睛看著姜程。
姜程心裡莫名地積攢起怒意，霍地起身，做出微笑的表情，“那你等我訊息。”
說完就轉身往門口走去。
許嘉珩跟在她身後，“明天別忘了過來。”
姜程腳步一滯，握了握拳，咬牙道，“行。”
門被她摔了一個巨響。
隔天，是不用上班的週六，不用許嘉珩提醒，姜程中午就敲響了許家的門。
手上端著的，是程女士為許嘉珩熬的骨頭湯。
早上她還沒醒，她爸媽就先去慰問過一輪。知道許嘉珩受傷，不用他自已要求，空閒的時間她也會被打發來幫許嘉珩忙。
臨走前，姜程還特地強調，“孤男寡女的，你們就不擔心？”
她爸擦了擦眼鏡，像沒聽到似的。
她媽直接道，“端個湯擔心什麼？你趕緊去，有忙幫忙，沒忙就回來。要是不方便，過來喊你爸。”
姜程“哦”了一聲，認命地出了門。
許嘉珩大概是為了方便，穿了一件寬鬆的坎肩背心，頭髮亂糟糟的，架著一隻受傷的手，專注地看著筆記本。
姜程還沒怎麼見過他這樣，眯著眼打量了好一會，不得不說擁有一副好皮囊，真的不管穿什麼，都加分。
由於工作原因，她見過頭髮凌亂、常年兩套衣服換著穿的程式設計師，也見過精緻到頭髮絲的精英男，但她心裡始終有一杆尺，丈量她的標準。
姜程把湯放到了餐桌上，交代了幾句，轉身就想離開。
身後有人喊住了她，“幫我個忙。”
許嘉珩換了新的書桌，比以前大了一圈，桌上除了一臺電腦，還有一個大尺寸的顯示屏。
姜程坐在轉椅上，翻著他給的檔案，奇道，“你這用圖片掃描一下不就得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需要你幫忙了。”許嘉珩推來了另一張椅子，坐到了她身邊，“週一要用到，不得不先弄好。”
她想說不是有個助理嗎？
許嘉珩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麼，解釋道，“就這麼點事，專門讓人加班也沒必要，更何況，人家在跟女朋友約會，我怎麼好做這個惡人？”
“看不出來你還挺體貼。”
姜程翻回了第一頁，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只不過她到底是外行人，專業術語組合起來，敲了半個小時，才只打了一頁紙的三分之一。
她不死心地用手機拍了照，提取文字，開始都還在正常，中間多了些特殊的符號和影象，掃描出來的字就開始亂碼序列。
姜程終於死心照著檔案一行一行地打起字來，許嘉珩就在她旁邊，也沒走，對著膝上型電腦看著些什麼。
偶爾姜程停下來時，他便湊過來，沒受傷的左手在鍵盤上輕敲幾下，或者移動著滑鼠，操作幾下，調出其他頁面，空白的文件就新增了新的內容。
許嘉珩偏頭對她說了句什麼，她也抬眼看向他。
她聽到了自已咚咚的心跳聲。
幾秒後，姜程率先移開了視線。
許嘉珩問：“物色好人選了嗎？”
姜程敲打著鍵盤，臉上浮起不滿的神色，“這才過了多久？”
許嘉珩說：“不是怕你忘記了嗎？”
“謝謝你的提醒，但我的記性還不至於那麼差。”
“哦？那是我多慮了，不過……這也不能怪我，你對我說過的話，總是不上心。”
“我什麼時候……”姜程轉頭看他，想說點什麼，忽然又停住，“少激我，我才不上你當。”
許嘉珩唇角微勾，懶懶道，“確實是有長進了些，不過我覺著，還是以前的你，更討人喜歡些。”
說罷，眼神直看著她。
姜程驚訝地回看他，“你覺得我以前討人喜歡？我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嗎？”許嘉珩傾身靠近她，“那你怎麼敢來招惹我？還是……你對所有人都這樣？”
姜程別過臉不說話。
“你知道的吧，姜程？”
“知道什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姜程不甘示弱道，“是你先喊停的遊戲。”
“是我喊停的嗎？不是你先甩了我嗎？”許嘉珩反問道。
“明明是你……”姜程生氣著，連她自已都沒意識到她的聲音變得尖銳。
這時，門口突然傳起了一陣門鈴聲。
兩個人都坐著沒動。
門鈴還繼續響著，許嘉珩起身出了房門。
姜程平復了心情，也跟著出了房門，走到了餐桌邊，收起晾乾的保溫碗。
“怎麼這麼久啊哥？”是齊嘉彥，他手裡還拎著一個保溫桶，“媽說……姜程？你也在啊？”
姜程晃了晃手裡的保溫碗，“我媽讓我送骨頭湯過來。”
“我媽也熬了一鍋過來。”齊嘉彥笑道，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
又轉頭對許嘉珩道，“媽還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魚，你趁熱吃。”
許嘉珩道：“先放著吧。”
齊嘉彥把保溫桶放到了茶几上。
許嘉珩坐在沙發上，姜程坐在餐桌邊。
齊嘉彥看了看左邊的人，又看了看右邊的人，突然覺得有幾分怪異，但又說不出哪裡怪異。
“還有事？”許嘉珩問。
“啊？哦？沒事了。”齊嘉彥撓了撓頭，朝兩人道了別，“那我先走了。”
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對了哥，你前女友好像有點麻煩事兒，你要不要……”
齊嘉彥陡然住了口，他感覺他哥的眼神像要殺人一樣。
“沒事沒事，我先走了。”
“等下嘉彥，”姜程起了身，也朝門口走去，“我跟你一塊走。”
“姜程！”許嘉珩喊了一聲，語氣裡有幾分急切。
齊嘉彥和姜程一起回了頭，許嘉珩只看著姜程，“檔案還沒打完。”
姜程笑了一下，“你自已打吧，我現在沒心情幫你打。”
說完，拉著齊嘉彥一起出了門，往電梯口走。
齊嘉彥一臉莫名，“不是，你要去哪？我跟一一約好了……”
姜程深吸著氣，替他按了電梯下行的按鍵，“你走吧。”
齊嘉彥打量著她的神色，最後還是識相地沒開口，走進了電梯。
“等一下，”姜程擋住了電梯門，也跟著進去，“你剛說你哥的前女友，你怎麼沒跟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