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快點打120,去市裡!”

焦急萬分的張月華,看著迷迷糊糊的丈夫李友成,不斷催促著大兒子快點撥打急救電話。

明媚的午後,丈夫李友成吃完午飯,像往常一樣手裡握著水杯,步履蹣跚的準備去隔壁鄰居家玩紙牌。

張月華正在縫補破舊的衣物,眼角戴著老花鏡,斜眼瞧著往外走的李友成,早已習以為常,嘴裡不斷叮囑著。

“一天也不消停,別玩太晚了,身體要緊。”

李友成匆忙回應著。

“老婆子,知道啦,都囉嗦大半輩子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李友成比張月華大九歲,隨著年齡的增長,相貌看起來比張月華要蒼老許多,自從丈夫退休以後,體力也大不如前了。

還好,機靈的張雨菲還陪伴在兩位老人的身邊,不僅讓他們有了晚年的精神寄託,也減輕了不少生活中的體力負擔。

空閒時,張月華愛跟鄰居聊聊天,李友成則愛上了玩紙牌。

誰知,李友成剛走到大門口,突然胸口發悶,頭一陣眩暈,一個趔趄腿,雙腳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雙手也趕緊尋找著支撐點……

細心的張月華瞧見了,眼看不對勁,用盡全身力氣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終於扶住差點摔倒的李友成。

隨後兩個人氣喘吁吁的挪著緩慢的步伐,坐到了最近的凳子上。

放穩李友成後,張月華急忙去喊離家不遠的大兒子。

這時,忙碌的大兒子正在田裡幹著農活,聽到母親的大聲呼喊後,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大步跑過去詢問緣由。

張月華邊走邊喘著氣,根本來不及跟大兒子解釋,簡單說了幾句就催促大兒子快點回家。

大兒子看著焦急的母親,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便馬不停蹄地往回趕。

於是,就出現了開頭的一幕……

大兒子來到父親跟前,喊了好幾聲,李友成只回應了幾句簡短的話。

張月華見狀,立刻跟兒子商量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快速收拾著幾件行李和現金,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不一會兒,救護車的警報聲從遠處駛來,大兒子招呼著急救人員,合力把李友成抬上了救護車。

來到市區,李友成被第一時間送進了急救室。

經醫生詳細檢查,最終確診李友成患上了腦血栓,後期有可能半身不遂,由於年齡已高,不適合做風險太大的治療,多虧當時有人扶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聽了醫生的診斷後,張月華猶如五雷轟頂,頓時百感交集。

這麼多年,夫妻倆恩愛有加,丈夫一向兢兢業業,不曾想年老還要受這個罪,張月華眼角不時泛起淚花,手足無措。

大兒子看到母親張月華擔憂的神色,趕緊上前開導。

“媽,你不要想太多,醫生說爸的思維意識都是正常的,只是以後行走不便,醫生不是還說了,扶住就是最好的,爸爸現在沒事了,你還有我們這些子女呢,回頭我趕緊通知他們。”

聽了兒子的話,張月華心情好受了一些,事已至此,她默唸著丈夫能早點出院,醫院這個地方,實在讓人心情很壓抑。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這時,張月華突然想到即將要放學的張雨菲。

此時的張月華因為一路的奔波,加上過度緊張焦慮,精神和體力都有點吃不消,便交代大兒子安排去了。

這邊,放學回家的張雨菲發現大門緊閉,下意識的以為母親可能去了別的地方。

於是,就去張月華平時常去的地方尋找,菜園、鄰居家,本以為找不到媽媽肯定能找到爸爸李友成,尋了一圈才從鄰居口中得知爸爸出事了。

聽到這個訊息,張雨菲一邊害怕,一邊難過,眼淚瞬間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感覺頭頂的天彷彿要塌了,急切的心情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大嫂帶著侄女從不遠的馬路邊走過來,原來是大哥打電話交代嫂子來找張雨菲的。

嫂子看到張雨菲,沒有太多表情,讓她晚上去她家睡,說爸媽沒回來之前,就跟侄女一起休息。

張雨菲趕緊點點頭。

面對大嫂,張雨菲是膽怯的,這麼多年來,常年都是跟著養父母一起生活,大哥大嫂有三個子女,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各個都比張雨菲年紀大。

雖然張雨菲的輩分在那裡,但因為年齡的差距,他們從來沒喊過張雨菲小姑姑,張雨菲也習慣侄子侄女們直喊大名。

因為張雨菲的存在,前幾年哥哥嫂子鬧了不少矛盾,經常會跑到張月華夫妻倆面前抱怨,相互鬧得有些不愉快。

漸漸成長的張雨菲,也明白了自己的特殊身份。

雖然被養母維護著,懂事的她也從來不讓張月華為難。

儘量不跟侄子侄女打交道,躲著哥哥嫂子家,年紀輕輕就學會了謹小慎微。

這次,養父生病,養母也不在身邊,讓膽怯的張雨菲,感到從未有過的擔憂和孤獨,她怕嫂子給她臉色看,也怕侄女說一些不入耳的話語,但一想到養父母肯定會早點回來,就老老實實的聽從著嫂子的安排。

實際上,大嫂本身是個勤勞吃苦的農婦,文化程度一般,為人還算和善。,要不是各自身份特殊,也不會對張雨菲有偏見。

大嫂雖然心裡對張雨菲有芥蒂,但是經過幾天相處下來,發現張雨菲很乖巧,做事有眼色,很多事還沒吩咐就主動去做好了。

甚至比她自己的兒女還細心,張雨菲的懂事讓大嫂心裡很滿意。

見大嫂對自己很友好,張雨菲也慢慢放下心裡的擔憂和不安。

很快到了新的週末,李友成終於出院了,在兒女們的護送下,細心安頓好李友成後,各自離開。

大姐原本打算留在家裡照顧一段時間,也被張月華回絕了。說道:

“家裡都有事,都安心回去吧,有什麼情況我會喊老大,醫生吩咐的藥物要是不放心,交代給小妹妹就可以。”

大姐聽母親這麼說,就叫來張雨菲,一遍遍交代藥物的分配和吃法,還讓張雨菲用筆全部記下來貼在牆上。

大姐還特別交代張雨菲不許偷懶,以後要多分擔一些家務,隨後大姐跟父母簡單告別後就離開了。

張雨菲看到大家離去的背影,趕緊躡手躡腳的跑到李友成跟前,看到躺在床上的李友成,眼淚嘩的一下落了下來……

在張雨菲的心目中,李友成一直是自己的驕傲和榜樣,她覺得有個教書育人的爸爸很自豪,加上李友成一直對張雨菲處處嬌慣,長這麼大一巴掌都沒打過她,與嚴厲的養母比起來,張雨菲更喜歡養父的寵愛。

李友成看到張雨菲淚眼婆娑的小眼神,心裡五味雜陳,急忙安慰起來:

“傻孩子,別哭,爸爸這不是好好的嘛,只是以後不能正常走路了而已,但是你可以用輪椅推著爸爸出門呀。”

張雨菲聽了李友成的話,心裡漸漸好多了,擦了擦眼淚說道:

“我要快快長大,以後好好孝順你和媽媽,再也不要離開你們了。”

看到如此體貼的女兒,李友成和張月華感動的熱淚盈眶。

經過這次變故,讓原本嬌慣的張雨菲瞬間成長起來,平時除了學習時間,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家務活通通學著包攬起來。

張月華隨著年歲升高,行動上緩慢了很多,很多事情也漸漸力不從心。

每當看到懂事的張雨菲忙前忙後,張月華夫婦倆滿是心疼。

初中三年即將接近尾聲,張雨菲越發的努力,希望能考個理想的成績,給自己和養父母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還有……

心底的那個人,期待能繼續考到共同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