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晏璟和禾清便向南出發,去找所謂的“色鬼”了,留下楚御和忻茗在東北界,但兩人也離開了正在住下的客棧。
忻茗有些不解,不是說好了留在這裡繼續探尋的嘛:“我們也走嗎?”
楚御低頭幫他豎了豎衣領,牽起他的手:“離開雪鄉吧,到附近再看看,這裡除了一個雪嶺,再沒別的了。”
“哦,我那天在街上還看過地圖,往南走一點點就有不少能找的地方。”忻茗動了動脖子蹭蹭衣領上的毛邊。
“都記得嗎?”領著人出了門,迎面的寒風讓楚御自己都忍不住皺眉。
“記不太清,但在那兒聽見個大伯說過月山的傳說,說在山上能看見兩個月亮,人站在上頭能吸收月光的靈氣,但是尋常人上不去,前前後後有膽子大的人冒險上去,卻再也沒回來過。”忻茗說著說著,突然一激靈,掙開了楚御的手。
然後又重新轉過身來仰頭與他對視:“楚御,你覺不覺得,這種離奇失蹤的戲碼,跟那個大娘說的南方發生的情形非常相似!”
楚御把他雙手攏住,雖然覺得他這樣貿然把兩個不相干的事物聯絡起來並不合理,但還是點了點頭:“是有這種可能,但也不能太早做決斷,月山離這裡不遠,不如先去那兒瞧瞧。”
另一頭的晏璟禾清已經來到了預料中人心惶惶的地方,這裡確實比雪鄉暖和不少,雖說仍然比自己常住的地方寒冷,但至少在這裡還能感受到春日的氣息,譬如晨間乾淨和煦的日光,斜照著枝頭的露水,將露珠點的很亮,一切草木都生機盎然,但並不見人的蹤影。
“這裡,,已經沒有人了嗎?”陽光打在禾清皺起的眉毛上,在額間落下不平整的影,安寧的和諧與駭人的冷寂在這裡達成了一致,令人心慌。
晏璟放慢了步伐,極力朝那些院子裡望去:“不應該啊,門前掛的瓜果蔬菜都是新鮮的,看,那兩戶院子裡還晾著衣服,只是,,他們為什麼不出門呢?”
“或許今天是這裡的什麼節日,有禁足家裡的習俗?”禾清仔細回憶著之前看過的那些關於節日習俗的書籍,沒記起這樣特別的節日。
晏璟抬腿往離得最近的一家走去,邊走邊唸叨著:“敲門的話,會不會嚇到人家?”
禾清拽住了他的胳膊,搖搖頭謹慎道:“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了,再往前走走,看看有沒有什麼店開著門,或者到附近鎮子上試探著問問。”
然而把這個鎮子走了個遍,也還是沒見到人影,再看到除了對方之外的人時,兩人是已經到了另一個小鎮上。
晏璟拉著禾清非要坐在酒樓裡吃飯,美其名曰感受感受久違的“人味兒”。
但禾清卻問:“你是覺得你沒有人味兒?還是說我沒有?”
晏璟按著他坐下,在他背後低頭解釋:“哎呀不不不,靈族人和尋常百姓不一樣嘛,而且熱鬧一點多好,說不定還能探聽到什麼訊息,聽話你坐,我去招呼小二。”
晏璟本想貫徹以往的邊吃飯邊偷聽風格,卻發現沒人討論他們想知道的事,便主動把小二叫過來問:“小夥計,你知道柳川鎮怎麼走嗎?我是去找親戚的,到這兒找不清路了。”
小二年紀不大,一聽見他要去柳川鎮便慌了神,雙腿都打顫:“兄,,兄弟,那地方可不興去啊,吃人的鬼鎮!這周邊都知道啊,柳川鎮裡頭的人不敢出來,外頭的人更不敢進去!誰知道現在裡面還有沒有人哇!”
禾清慢條斯理夾菜,卻聽的認真,心中驚詫但面上不顯,也不吭聲,權當不關心。
晏璟故作詫異道:“真,真的假的?小夥計?你別是編故事嚇唬人呢吧,哪就這麼邪乎。”
小二激動的快跳起來,又不得不壓低聲音唉聲嘆氣:“真的!大哥,你滿大街問,誰不知道鬼鎮的事,你那親戚事男是女?若是個男丁,那我勸你也別掛念了,早些回家去吧。”
“這,,這樣啊,好,那多謝你了小夥計。”晏璟也算演技精湛,瞧著眼淚都快掉下來。
但小二一走便現了原形:“看吧,我就說會有收穫,既吃飽了飯又探聽到了訊息,一舉兩得是不是?”
禾清吃得差不多了,擱下筷子看著他吃:“可我們去柳川鎮,丙沒看見什麼吃人的鬼啊?”
“嘶,畢竟是白天,鬼怎麼能在白天隨意出現呢,我們傍晚再去,不信就找不出這個餓鬼。”晏璟邊吃邊說,吃的很潦草,明明他才像餓鬼。
禾清聽見他這一套對鬼的分析哭笑不得:“哪有什麼鬼啊,不是尋常百姓就是靈族人在作亂,若真的是大量百姓失蹤,那我們這次極有可能又要跟靈族人打架了。”
晏璟大嚼特嚼嘴裡的肉,堪堪嚥下去後又說:“這裡還真沒聽說過有什麼靈族居住,但既然事讓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勾當,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待會兒在周圍找找有什麼可以藏身的隱蔽居所,畢竟他們也總要歇息的。
等晏璟吃完,兩人去找所謂隱蔽之處時,楚御卻先一步發來了語靈。
“楚御兄說,他們找到一個地方叫月山,一靠近就有濃烈的靈力感應,且月山,離這裡很近。”晏璟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個山峰。
禾清正順著他的手往那邊望,卻覺得後背一陣陰風襲來,他迅速抽劍轉身,卻只瞧見了一團白影。
晏璟反應也極快,但只轉身的瞬間那白影就超前他們許多,再追也是追不上的,但好在那影是朝著鎮上居處的反方向逃竄而去,應當並沒有百姓被劫掠。
禾清收劍入鞘,篤定道:“這白影跟那晚在雪鄉的,是同一批。”
“楚御兄還說,月山上的靈族人,有百人之多。”晏璟重新望向夜晚中的月山,時刻閃亮的眸光此刻越看越冷。
“入夜出沒,卻著白衫,只奪男丁,他們到底在做什麼?那些失蹤的百姓都去了哪裡?”禾清盯著彎刀狀的月,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