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清聽他這樣說,心裡鬆了口氣,但這並不讓他覺得舒服。
帶鳴跡回去是長老交給他的任務,即使鳴跡的所作所為已經夠讓他死一百次,他私信也是這樣認為,但他不能。
不管楚御如何想,他都理解。
楚御說完徑直轉身走向忻茗,忻茗過來抱他,楚御卻說:“扔的挺準,立大功,當賞。”
語氣輕鬆自然,根本不像是剛重創過仇敵的疲憊或是慨嘆。
忻茗往他懷裡拱了拱,摟緊他的腰。
晏璟大抵知道楚御為何沒有直接殺掉鳴跡,現下楚御或許不爽,但最糾結的是禾清,他沒辦法出言安慰任何一個人,於是只是拍拍禾清的肩,將癱在地上的鳴跡捆了起來。
“走吧各位!外邊兒怪冷的。”他拎著繩結,把鳴跡扔給虔辛。
虔辛橫遭飛禍,堪堪接住,又真的抱不動,只能拉著繩子把他拖在地上走,走的最慢。
等快拖到了,又覺得鳴跡一身髒汙,真沒必要進屋,便臨時找了個小屋關了進去,那小屋裡頭溼溼潤潤,還有香味,真是便宜這小子了,虔辛拍拍手自己進了議事廳。
廳內,楚御沒開口,禾清也沒說話。
只能晏璟先說了:“咳咳,這個鳴跡,現在要怎麼辦?帶回去?”
說完看看楚御,又看看禾清。
楚御知道禾清雖然擔著任務,但仍然尊重自己,便也不猶豫:“今日傷的只是鳴跡,不是刺靈,且刺靈裡的龍氣不算乾淨,汲取不急於一時,既然是蟒族人,那就,先帶回蟒族處理吧,我沒意見。”
禾清倏地抬頭:“多謝理解,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同回去,鳴跡自始至終招惹的都是你,如何處置,即使是長老,也自然會聽你安排。”
忻茗感覺握在自己手裡的楚御的手指僵了僵,他緊緊握了兩下,看向楚御。
楚御點點頭:“也好。”
禾清這下才算放了心,眉毛流暢舒展開。
“欸欸欸我也得去吧,楚御兄剛才都說了,傷的只是鳴跡,不是刺靈,刺激刺靈還得需要我呢,禾清,不請我去?”晏璟見他神色放鬆下來,開始打趣道。
“你。。”沒等禾清回答,另一道尖銳的女聲傳來。
“晏二你這個混小子給我滾出來!你去哪裡你去?我好好的溫室花房,你放了個什麼進來?啊?”聲音越來越近,晏璟的母親叉著腰進了門。
“喲這是?禾清?”認出禾清,晏母臉上柔和幾分,轉而又對晏璟劈頭蓋臉:“你小子!有客人來都不告我一聲是吧,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
晏璟早被罵慣了,但當著禾清的面還是第一次,他難免有些尷尬,”啊哈哈,媽,你說的什麼東西,我真不知道哇。媽您先坐下喝點茶。”
“你不知道誰知道?別給我倒茶,我不喝!你老實點說,快點!”晏母聲音吵得人耳鳴,說著就提溜起晏璟的耳朵。
晏璟就這麼被吊了起來,在心愛之人面前如此狼狽,這讓他面色羞紅!
“媽媽媽,您輕點兒我是真不知道。”他閉著眼儘量不去看禾清的反應。
“溫室花房?大姨,您說的不會是個滿身破爛的人吧。”虔辛終於反應過來,顫顫巍巍道。
晏母一看這個娃娃臉少年,心裡怒氣稍減幾分,和氣道:“是啊,你認識?”
“啊對不起大姨,我不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就先把他放進去了,而且他被捆得很緊,應該不會亂動。”虔辛還是害怕這個大姨,邊往禾清身後藏邊說。
“啊沒事沒事,大姨知道了哈,不怪你。”晏母語氣溫柔似水。
晏璟欲哭無淚,“媽,,咱能把手放下了嗎。”
禾清也壓不住嘴角,端起茶杯抿一口,算是遮掩。
等晏璟給她介紹完這一桌子的人,晏母又開始了:“要讓他去幫忙是吧?幫幫幫,幫什麼都行,去去去,去多久都沒事,都來了好些天了,怎麼現在還沒走。”又轉向晏璟,“是不是你小子跟人禾清擺架子了,我跟你說你最好小心點,別看人家禾清瘦,真打起架來說不定你就是不行。”
晏璟喝了一大口茶嚥下去,心說今日您又是罵又是打的,我想擺架子也沒法擺啊,再說了,我哪敢打他啊。
“這不是大哥不在家,我想著把族裡大小事務順一順再走呢,不過現在差不多了,人也抓到了,要不明天就走?”晏璟看了看這一圈人。
“好好好,今晚都在正堂吃飯啊,我去準備。”晏母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留下晏璟一個人躲著眼神撓頭,低著頭喝茶。
忻茗早就在笑,這會兒更忍不住:“晏璟哥,你媽媽好厲害啊。”
晏璟猛地抬頭,又發覺楚御在身邊,於是憤憤說:“嗯,散會。”
於是禾清一下午都沒被這個煩人精騷擾。
直到快到飯點,這人才悠哉悠哉從隔壁房裡出來,敲他的門,“禾清,吃飯了啊,你是客人也不能遲到啊。”
聲音散漫,看來是消化好了。
禾清緩緩推門,靜靜看了他一眼,然後摸了摸耳朵。
於是看見晏璟突然僵了一下,瞳孔都震了。
禾清怕被他看見自己笑,準備快步走到他前面。
晏璟下意識拽住他,“禾清你行啊,落落大方,翩翩公子,怎麼什麼都學啊現在,我們西北民風開放,我媽那樣也就算了,你怎麼,你也想當潑婦?嘶嘶嘶,,,”
禾清反手拽住了他的耳朵。
晏璟心頭一震,然後膨脹發軟。
他看見禾清沒有壓成功的嘴角,和發紅的耳尖。
“心真狠,下手比我媽都厲害。”晏璟盯著他,聲音有點委屈。
耳朵上的力道一鬆,晏璟趁機抓住了手。
“幹什麼啊禾公子,掐了我還想賴賬,我可不認,你得講理,你得負責。”晏璟還晃了晃。
禾清紅透著耳朵,還是不依他:“禾清自然講理,但潑婦不講。”
然後一把拿開他的手,自己往前快走。
“欸欸欸我不說了還不行嗎?都是我的錯,我瞎說的,你掐得沒多狠,不信再讓你掐一回唄,以後都讓掐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