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五護法

“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以前那些人無論是誤入的，還是被騙來的都沒出去過，你們幾個看上去細皮嫩肉的，一看就好吃。我老婆子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享受美食了。”

“哈—哈”

老嫗邊說邊放聲大笑，溝壑縱橫的眼窩裡兩顆綠油油的眸子閃爍著詭異的兇光，飽經風霜的臉上，一道道扭曲變形的皺紋似蠕動的蚯蚓般駭人。

程萬里臉上沒有一絲恐懼，眼裡反倒多了幾分嘲諷，冷聲道：“老人家曾是幽冥教的人吧？”

雖說是問話，可言語裡是不容質疑的肯定。

“據傳幽冥教五護法喜歡吃人腦髓，生啃人肉。數年前新任幽冥教主覺得你上不得檯面，令手下廢你武功，令其自生自滅。沒想到五護法竟來了南離，屈尊在這方寸之地。”

密佈褶皺的老婆子聽到這裡臉色變得更加幽暗，幽綠的眸子似野狼般駭人，她似發瘋般回懟道：

“屁話，說什麼上不得檯面，全都是屁話。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小子憑什麼嫌棄我，我不就是吃了幾個人嗎？

幽冥教一天殺得人不計其數，讓我吃了豈不美哉，待我練成長生不老術，他們也能與我共生，憑什麼看不起我。

待我功成，什麼朝廷，什麼幽冥教，我老婆子都不在乎，你們都只是我手裡的螻蟻罷了。

你小子倒是有幾分本事，能查到我的老底，可那又怎樣，還不是成為老婆子的腹中餐，我勸你們放下武器別做無謂的掙扎了，老婆子還能讓你們死得安詳些。”

這話一出，南風雙眸裡燃起熊熊烈火，他憤憤道：“我呸，死老太婆，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竟然勸我們放下武器乖乖讓你吃。”

老婆子陰笑著，一臉死氣道：“是呢，待我長生，你們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呢，豈不是你們莫大的福氣？”

南風：“呸，真不要臉，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舒月離三人也被老嫗的話驚呆了，他們也沒想到老嫗如此喪心病狂，三人對視一眼，眸子裡透出幾分冷色。

“哼，你們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早晚要成為我的腹中餐！我老婆子可是吃了好幾百人了，多少武林高手都被我吞嚥入腹，還有外面那些村民，他們也餓壞了呢。”

舒月離惱怒道：“他們也成了吃人肉的怪物？”

“是呢，很驚訝嗎？整個村子的人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他們能活多久也要看我的心情。”

她邊說邊舉起手中的匕首，緩慢地向幾人靠近，她的步調很慢，卻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口上，令人心臟劇烈顫動。

此時，程萬里有條不紊地從腰側抽出一把軟劍，又順手將舒月離護在身後，道：“阿離，別怕。”

舒月離瞧著程萬里的動作，想到了小時候的老鷹捉小雞，她嘴角弦起了淡笑，“我不怕。”

有他護著，她一點都不怕。

程萬里道：“阿離跟緊我的步伐，我帶你走出去。南風、夜影你們斷後。”

霎時間，屋子裡的燭火全部熄滅，眼前一片黑暗，狹小的屋內，舒月離只感覺幾道身影如電光火石般從眼前劃過。

屋內劍氣縱橫，刀光劍影交錯，尤其是她眼前的人每一次出招都帶著一股無可抵擋的氣勢。

“啊—啊—”

只用了幾秒，耳邊傳來老太太刺耳的尖叫，那聲音似野狼般咆哮，震耳欲聾。

“你們，竟然沒喝茶？”老嫗聲嘶力竭地吼叫道。

南風冷聲喝道：“廢話，都知道你有問題了，誰還敢喝。”

“你們，太過分了。”

夜痕罕見開口道：“是你太過分了，打不過便開始不講理了。”

“氣死我了，我要你們去死，全部去死。你們全部陪我去死好了。陪我下地獄吧！”

老婆子話音剛落，幽暗的紅房子只一時間便如洩了氣的皮球般轟然倒塌，整個屋裡瀰漫起猩紅的血霧，連一向淡定自若的程萬里也沒料到會有這一幕，似是本能地伸手將身後的人攬入懷中。

舒月離只感覺自已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裡，隔著層層衣衫她能感受到那人劇烈的心跳，他陽剛的氣息若有若無地噴灑在自已耳後，令人無限遐想。

待她回過神來，她已經在屋外了，村子裡依然霧氣朦朧，眼前的紅房子坍塌的不成樣子了，紅房子裡是數以百計的屍骨。

“嘔—”

舒月離看著眼前血腥的場景開始嘔吐起來，她這才意識到為什麼這房子會如血般鮮紅。

她喃喃道：“這房子真是用屍體堆的？怪不得會如此。”

程萬里眸中罕見閃過一絲異樣，柔聲道：“阿離怕嗎？是否後悔跟來了。”

舒月離轉身對他淡然一笑，“不怕。”

她沒說的是，有你在，她什麼都不怕。

她走到程萬里身側牽起他白皙有力的手掌，掌心相觸的那刻，他的手心流過一絲黏膩熱流，舒月離抬手才瞧見他的掌心佈滿血跡，“你受傷了？”

程萬里不動聲色將手從舒月離掌心抽出，暗暗將其藏向身後，道：“無礙，剛剛不小心擦破了些。”

剛剛的打鬥程萬里一直佔上風，只是屋子空間狹小，他一邊與老婆子纏鬥又要保護身後的舒月離，出門時不小心被牆裡的屍骨劃傷了手臂。

“阿離，不老村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主犯已經死了，村裡的人我也會令手下處理，你也鬧夠了，回京去吧！”

程萬里此刻像變了一個人，絲毫沒有上一秒的溫柔，眸子又變得冷冽，聲音聽起來更是冷血無情。

“萬里，我——”

“我已經叫人來接公主了，公主應該立刻回京。”

“萬里，你想我了嗎？”一道清麗的聲音自不遠處的地方傳來，引得幾人都回頭望去，是一襲銀色甲冑的舒妍。

舒妍身後是上千南離士兵，此時他們正一絲不苟搜查村子裡的活人。

舒月離似乎明白了什麼，嘴角扯出一絲嘲諷，冷聲道：“這就是你口中來接我的人？到底是來接我的，還是你想見的，你倒是挺會挑的。”

程萬里並未看向舒月離的眼睛，而是淡定道：“你隨她回京才更安全些。”

“安全？你倒是信任她，你不怕她將我殺了，拋屍荒野？我看分明是你有私心。”

程萬里的眸子有一瞬的晦暗不明，她說對了，自已是有私心，可私心只是希望她能平安順遂，除此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