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走了還撩撥

快到吃午飯的時間，穆詢的電話準時打了過來。

“今天忙的有些晚，你吃過飯了嗎？沒吃的話，讓司機送你過來。”

“沒吃，去哪兒？你那邊嗎？”施佑今晚就要上飛機走了，他也並不想臨走時是跟穆詢鬧彆扭的，語氣倒也不嗆。

“嗯，點好了送餐過來。”穆詢聲音很平靜，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感，但他顯然並不想掛掉電話。

“去過醫院了嗎？衛故還好嗎？”

施佑正等掛完電話下樓找司機，卻沒想到他繼續問了這個。

“沒去，衛故不讓我去，也不讓你去，說季銘在那兒呢。而且，說讓你別有心理負擔，是他自已自願來又自願留下的。”

施佑圍上厚圍巾，準備出門。

“嗯，我大概知道了。你出門了？”

穆詢聽見那邊雜音變多，似乎是風聲。

施佑怕電梯裡訊號中斷，索性走樓梯下去 。

“出來了，你說什麼大概知道？知道什麼了？”

穆詢聽著那邊一下一下的下樓梯聲，不自覺也站了起來：“季青，季銘的哥哥，跟我打了電話。倒不是特地為了這個，是聊工作上的事情，順便問了我一句季銘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你怎麼說？可是季銘最近一心撲在他那什麼班花校花身上啊，和衛故沒發生什麼吧。”

一邊聽著，穆詢抬腳邁向落地窗前。

“我也是這麼說的，提到衛故他倒也沒說什麼，不過放心，季青對季銘的生活自由絕對尊重。”

“那就是不管季銘有沒有被掰彎咯？那還好吧，衛故還跟我說，如果打架讓我們幫著他呢。”

施佑坐上車，解了解圍巾，生理和心理都鬆了一口氣。

“那我確實需要權衡再三，一邊是曾經要好的兄友，一邊是於我事業有助力、還是我愛人……我正在追求的人的好朋友。”穆詢撥了撥百葉窗，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的車輛。

施佑聽到他聲音裡明顯的停頓，心說不錯，挺滿意：“很顯然後者更有利啊，有兩個頭銜呢。”

“是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要幫衛故。”

“好唄，替他謝謝你。”

“不用謝，你多喜歡我一點就好了。”

突然從他嘴裡聽見喜歡兩個字，施佑有點懵，烙鐵，咱倆誰都沒表白過，你跟我整這些嗎？

“誰喜歡你了。”

他幾乎把心裡的嘟嘟囔囔說了出來。

“好，那我再努努力。到了嗎？好像看見車子了。”

“看錯了，才走了一半。”施佑審判道。

“是錯了，不著急，餐還沒到。”

又這樣，明明著急的人是你！

“嗯，掛掉了。”施佑儘量讓自已聲音聽起來高冷。

電話那邊傳來忙音，穆詢看著自動關閉的通話頁面搖了搖頭，收回手機，索性把整個百葉窗開啟來。

冬日正午的陽光倒也燦爛得晃眼，眯了眯眼睛適應了突然的強光，穆詢往窗前靠近兩步，低頭就看見那輛熟悉的車。

車子緩緩駛進地下停車場，直到徹底離開了視線，穆詢突然想到，明天開始，這輛車就要停用一段時間了。

他好像對施佑將要出差沒什麼實感，那難道上次自已出差的時候，施佑也是一樣嗎？

這樣的疑惑似乎讓穆大總裁很是介懷。

但也由於這個，他在午飯時間一直在想施佑出差這件事。

捏著筷子盯了一會兒施佑認真拌飯，穆詢便不再動筷了。

“工作室都安頓好了？”

施佑終於做好了自已的純手動土豆泥拌飯，戳戳飯粒道：“沒什麼好安頓的，我出差之前也就只查賬，沒什麼問題。”

“那吃完飯在這兒不走了吧。”

穆詢說完這裡停頓了下，又補充道：“這裡有零食有床，還可以看電影。”

施佑將他的話反覆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最終只低頭攪了攪土豆泥道：“那回家不是更好，為什麼要讓我呆在這裡？”

說完憤憤地扒了兩口飯。

穆詢愣了下，沉默地看著他嚼碎飯粒。

“我私心想和你多待一會兒，這個理由可以成立？”

“哦。”

看著施佑繼續扒飯，穆詢沒再繼續說話，只是盯著他毛茸茸的頭頂，心裡明白了什麼。

或許一直以來的“保持距離”，和摸不清頭腦的突然生氣，都有了答案。

施佑對於自已的愛太沒有安全感，自已總在一味地靠近、侵佔，但缺位的表達讓施佑感到不安，甚至可能感到不被尊重吧。

不該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

原來施佑早就提示過，只是自已過於自傲。

其實自已的愛沒那麼了不起。

可現在剛明白過來，施佑卻要出差了。

穆詢覺得，幾乎從現在開始，他就已經想念施佑。

於是整一個下午，穆詢都心神不寧，就算是線上會議，也仍有分神出來望一望休息室門口的時候。

而裡頭的施佑，正跟何義掛著電話，對著平板一頓操作。

“到底怎麼了啊昨天，你現在消氣了吧？”

施佑真是覺得難以啟齒，有時候對自已對穆詢都挺無語的。

“昨天……不好說，消沒消氣的……也不好說，就先別管了。”

明明更無語的是何義：“……行吧，那我待會兒還去送你嗎？不是，我是說我想去送你，但是怕打擾你們二人結界懂吧。”

“來！必須來！組織需要你這樣的打擾者！對了你今天不忙吧？忙得話就……”

何義也是一邊掛電話一邊打益智小遊戲：“不忙啊，雖然說是臨近年關，但我又不是老闆，該結的都結了，沒結的正在結，沒開始的現在也開始不了。”

“那你就必須來，明目張膽張牙舞爪的來，最好讓穆詢不敢靠近。”

“瘋了嗎兄弟，不是我說，今早我看新聞，那穆詢一張照片氣場都能嚇得評論區腿軟，你讓兄弟我豁出命去也達不到你這效果啊。”

何義一激動，遊戲失敗了，傳來滑稽的卡通音效。

“哪有這麼誇張，什麼新聞啊？我怎麼沒看過。”

施佑恰好畫到腿，在上色，聽到這裡利落畫了一筆。

“去年的了吧，說什麼合作剪綵剛好碰上他生日啥的？穿個黑色大衣披個圍巾，挺對味兒的。”

“生日？我靠，他生日……他生日好像真快到了。”

施佑突然停筆，忙切後臺看了眼日曆。

穆詢生日很好記，1.11，距離現在還有不到一個月。

“那你到時候能回來給他慶生麼？不然也太虐了。”

“應該能吧……不能的話……不能肯定有不能的辦法。”

施佑心道，更糟糕的是可能被封閉在大秀設計館裡，見面都難！

何義自然不知道施佑是大秀主設計師，只沾沾自喜自已瞭解施佑的心思，知道他也就是嘴上說不在意穆詢罷了。

“行，那你現在在哪兒呢？要不咱倆出來玩？閒著也是閒著。”

“我在穆詢休息室癱著呢，要不回來再聚？”

畢竟穆詢可能要迎來一個孤獨的生日，現在好不容易說想讓自已陪他，只能滿足一下了。

“收——到——”何義突然覺得這個單機遊戲真TM沒意思！

情侶滾出我的世界！

聽到何義無語至極的語氣和被掛電話的忙音，施佑撇撇嘴，轉手給何義發了個紅包。

然後直直自由落體躺在床上，舉起平板欣賞自已最新的傑作，這肩膀，這動作，這姿勢，這腿，斯哈斯哈，都特別完美，不愧是我。

於是——

穆詢一手安排了人力和運力把施佑的行李從家裡運到機場，準備在車上再想辦法跟人膩乎一會兒，卻發現人迷迷瞪瞪睡了。

到機場想著怎麼不也得情深深雨濛濛一點兒，結果剛下車就躥出來個何義。

滿腹經綸無處安放，穆大總裁僵著笑送人上了飛機，只插空牽了下手，湊在耳邊囑咐了句：“注意保暖，我想你的時候會打電話，記得接。”

收穫了一個遠遠的笑，然後擁抱了一懷抱寒風。

何義也早早逃離，以至於穆大總裁上了車就開始黑臉。

直到陳秘書也聽見老闆的手機響了一聲，像是微博提示音。

佐大王：[今日出差，斯哈一下。]

配一張無限下滑的長圖。

指尖跟燒著了般地翻到底，穆詢才真是要被氣笑了。

圖片背景和服飾，畫的是誰不言自明。

當事人卻只能坐這兒生悶氣。

真犯規了吧施佑，都要走了還撩撥這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