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緩緩停下,馬車上的少年剛走下,一個僕人就走了過來,恭敬的說到:“公子,用膳已經準備妥當,樂師和舞姬都已就位。”時雨辰看著這竹樹環和,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次披拂,頓時心情大好,將幾粒碎銀扔給了這個下人,下人連忙道:“多謝公子的賞賜。”

“晨兄,你看此地的景色和書上所說並無二樣吧。”時雨辰向正在下馬車的晨時問道。

“嗯,沒想到這樣的地方你都能尋到,不過倒是少了些許樂聲,不知道你準備讓你的樂師演奏哪首曲子。”晨時看向那些樂師問道。

“這裡寂寥無人,給人一種悽神寒骨,悄愴幽邃之感,所以我打算讓樂師演奏《易水歌》,這個怎麼樣。”時雨辰笑著回應道。

“這個曲子倒是應景。”晨時附議道。

關於這個曲子的來歷還要從始皇帝的一次遊玩開始說起,傳聞,始皇帝在一次出行巡視天下的時候,當時九洲大陸才剛剛一統,有一個亡國的俠士在始皇帝的必經之路上埋伏 ,欲圖以刺殺來報國。可惜,始皇帝為當時的今天下第一,刺殺自然沒能成功。不過出乎世人的意料的是,始皇帝並沒有處死此人反而昭告天下赦免了他,並且為這位俠士寫下了這首《易水歌》,跟天下人承諾到,寡人知道你們因為國亡家恨,恨不得食吾肉,寢吾皮,可是我想讓天下人先給寡人一些時間,看看寡人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能不能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當這則佈告釋出下來,讓世人震驚,其因有三,這第一點便是昔日那位人間的太歲殺神居然沒有處死這個刺客,第二則是這位許久未寫詩篇的‘詩仙’居然會給一個刺殺他的刺客寫一首如此悲涼、泣壯的歌,這就導致許多文人雅客覺得那位刺客配不上這首曲子,這最後一點這是人們驚歎於這位人間的第一位皇帝以極短的時間實現了他的承諾,使天下百姓的稻米如同流淌的油脂一樣豐滿、慄米潔白晶瑩,不管是公家的糧倉還是百姓個人都糧倉都裝滿了米糧。

因此,也流傳下了一句形容百姓生活的詩句,“稻米流脂慄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而那首曲子也在後來的盛世裡被人津津樂道,也有了與之配對的編舞。

“怎樣,晨兄可還盡興乎?”時雨辰笑問道。

“甚好。”晨時哼著小調回答道。

“晨兄,可曾聽聞韓國的桃花酒啊,那可是遠近聞名,來嘗一下。”說罷,下人就將兩壇酒端了上來。

“恩……,這酒香,無愧於它的名聲。”時雨辰揭開酒罈聞了聞說道。

“好酒。”晨時細品了一下這酒回應道。

“近來天氣也逐漸回春,也要到二月二 龍抬頭了,晨兄到時候可以有雅興和一起起遊春啊。”時雨辰饒有興致的問道。

“時兄相邀,自然前往。”晨時與時雨辰相交多年自然懂得是什麼意思。

而旁邊的一位身穿僕人裝扮的男人,在聽到他們的對話時,明顯一驚,並在心中牢記住了這次對話的細節。

…………

楚國,一座花苑內,有一座假山立於在此,潺潺流水聲傳出,一隻喜鵲落在了報春花上嘰嘰喳喳的叫著,隨後又分來幾隻喜鵲,花苑裡頓時熱鬧了起來。

“哥,你快點,春天來了,花都開了,可美了。”聽到這這個聲音,喜鵲也受到了驚嚇往高處飛走啦。

只見漏窗裡跑來一個少女,她欣喜的透過漏窗看向窗外,只是可惜恰巧一朵花葉落下,似乎是這裡的仙靈想擋住少女的驚世容顏,當花落下時,一道陽光照在少女的側臉上,青絲微遮住了她的眼眸,使她寶石一般的眼睛似隱似顯,高挺的鼻樑,晶瑩的紅唇,臉龐雖然有點稚嫩但卻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別跑那麼快,小心點。”之前的那位少女已然沒聽到告誡,依舊快步的跑向外面。而在她的身後是一位與她容貌有九分相似的男子,不過臉上並沒有稚嫩感反而給人一種堅毅、穩重之感,這種與他年齡不仿的厚重感可以看出這位少年生長的環境不容許他繼續保持年少的幼稚與天真。

“無憂無慮,吳憂吳慮,這是他們兄妹的名字,也是他們母親留給他們唯一的東西。說來也可笑,他們雖然是楚國的君主之後卻對他們的親生父親沒有絲毫父子父女之情,哪怕是那一絲一毫的感激之情也不曾有之。這也難怪,楚國的君主算的上是一代明君,使得楚國的兵力達到了七國中最強,將其餘六國認為無法征服的禁忌之地征服了,因此被後人認為他是繼始皇帝唯一位能配得上‘武’字為號的君主,因此被天下人稱為“世間誰能稱武乎,楚國楚霸王。”

此時,兄妹倆已經站在花苑欣賞春天的花、鳥叫、初長的嫩芽……一切都向著欣欣向榮的景象發展。

“哥,你看那嘰嘰喳喳的鳥好好看啊。”吳慮指著一隻鳥說著並問道:“哥,我能不能養一隻啊。”吳慮帶著祈求的眼神看著吳憂,眼神中滿是渴望。

“那隻鳥叫白耳畫眉,養的話到是不能,萬物都有它的規律,人不能肆意的去打破它,這就是道教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還沒等吳憂說完,吳慮就打斷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聲嘀咕道:“不讓養就不讓養唄。”

吳憂看出了吳慮的小心思,只見他手中凝結出微弱的淡青色光點。那隻白耳畫眉頓時飛了過來落在了吳憂的手中,引的吳慮連連稱奇,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攬著吳憂的手臂撒嬌道:“哥,你教教我唄。”

吳憂笑道:“老規矩,先把書讀完來,近來教你讀書寫字的先生都跟我說你在教堂裡不是發呆就是神遊天外,還在教堂上睡覺。”

一聽到吳憂的說教,吳慮頓時像醃菜一樣打不起一點精神。

似乎是看出來了吳慮的想法,吳憂說道:“只要你好好讀書,這隻白耳畫眉我會讓它在這裡築巢,讓它陪著你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時吳慮有點心動但有點猶豫,問道:“哥,你不是說不要打擾自然的規律嗎?”

“哦,你還聽進去了,這種鳥在春天的時候來到這裡就是要準備築巢的,我只是幫它選一個好位置讓它在這安家。”吳憂說罷就將一個香包給了吳慮,“你拿著這個香包,它就會親近於你。”

吳慮欣喜的接過香包,說道:“謝謝哥,我一定會好好聽夫子講課的。”

吳慮立馬將香包高高舉起,只見那隻白耳畫眉立馬飛到了吳慮的手中,吳慮抬手它就在她的上方盤旋。

看著吳慮的笑容,吳憂就在那微笑的看著,看著這世間最美的笑容,彷彿春天的花開、鳥獸盤旋都是在襯托著這笑容。

“無憂無慮,事事開心。”這句話是他們的孃親在他們一歲那年說給他們的新年祝福,也是最後一句話了。

此時,吳憂摸著孃親留下的那塊刻有‘無憂無慮,事事開心’的木牌,開始回憶著往昔,從他六歲開始記事時,他就暗暗發誓要讓他的妹妹始終無憂無慮。

只可惜,生在帝王家,最是無情家。

一位身穿玄色鎧甲的將領走了過來,他的鎧甲上刻印這一隻雄鷹,這隻雄鷹威武異凡,如同活物一般,只所以有這種感覺正是因為這將領的血氣所致,作為世間罕有的九重境武夫,不知道要經歷多少戰爭才有這種血氣凝實成實物的能力。

看到來人,吳憂認出來人是他父王的五獸軍的鷹部的將領,看其穿著則是鷹部的副將領。

“不知鷹部的副將領來找本王子所為何事啊?”吳憂問道

“大王有請十三王子前往楚王殿一敘。”副將領回複道,他臉上剛硬且冰冷的臉龐上沒有絲毫感情。

聽到這句話,吳憂輕輕皺眉,心中有些疑惑的問道:“何事?”

“現在。”說罷,鷹部的副將領就抱拳離開了,看這態度明顯是不尊重這所謂的王子,不過五獸軍的將領對任何王子都是這般模樣,不管你有權還是無權,他們只忠於楚國的君王。雖說吳憂在朝中並無什麼勢力,也不曾露出什麼爪牙,一直給人的感覺是一位溫文爾雅、喜歡研究學問的讀書人形象。

聽完這句話,吳憂對著有些擔憂的吳慮說到:“不必擔心,父王只是找我敘敘舊。”說完,吳憂就準備前往了楚王宮

“哦,知道了。”吳慮回應道,等吳憂走後。吳慮跟著她的小鳥說道:“你說那十年來對我們不管不問的無情父親真的只是找我哥敘舊嗎?希望哥不要有事。”

“唧唧。”白耳畫眉像是回應道。

“真的呀,你也認為我哥不會有事對吧。”少女有點自欺欺人的樣子讓人有點心痛,她知道她身處帝王家是逃不了權利爭奪的旋渦中的,她也知道要不是她的哥哥她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

楚王宮,這是一座由天外玄鐵築成的,通體高九尺,它並沒有什麼珍貴的檀木為梁,也沒有在大殿上方放任何的絕世美玉。它只是在這寬闊的大殿裡放了一座由玄鐵加尋常木頭做成的王椅,下方也只是用楚國常見的楚木製成的矮小座椅,排在了下方的兩側供群臣在上朝時居坐。

按理說,這樣生活簡樸的君王,百姓應該生活物質不缺什麼,起碼的衣食住行會比其他國家好一些。的確,君王的節儉給楚國的百姓減輕了不小的負擔,可惜的是楚國是以武立國,這導致了楚國的賦稅多了一條軍稅,這就導致了楚國的百姓也只能維持基本的生活需求,生活並不富足。

坐在王位上的楚王身穿一身軍裝,一股王霸之氣和沙場的殺氣撲面而來,讓人不寒而慄。在他的左邊則是一位老者,這位老者鬍鬚和頭髮皆已變為白髮,他留著短小的山羊鬍,他的眼中時常透露出絲絲寒光,猶如心靈之眼一般可以看透人心。

吳憂說到:“兒臣拜見父王,兒臣在這裡向父王請安。”

王座上與吳憂的相貌有點相似但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跡,讓他看起來多了一些厚重感和常人沒有的果斷和狠辣。

沉重的聲音響起:“今天找你來是商討吳慮的婚事,她也要到出嫁的年齡了,恰好晉國的晉王向我國求親給他們晉國的太子許配一位公主,以此來加深兩國的關係。我意將她嫁給晉國的太子,你與她最為親近,想問一下你的意見。”

這一開始,吳王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吳憂九瞭解了來龍去脈。首先,則是自已的實力暴露了,現在這位十年來不曾關照過自已和妹妹的‘親生父親’竟然會詢問自已的意見,這就說明自已的實力已經暴露且需要自已為他辦一件事。其二,便是他已經從棋盤上下來了,成了一顆有點價值的棋子而不是有資格成為君王的候選者了,因為始皇帝重在天下中定下禮制,凡人間帝王皆不可證道修仙尋長生。違者,會導致自已的一切修為盡數被天道吸食而去,壽命也會急劇直下,同時還會影響一國的國運。因此,凡是想當君王的人都不會去成為那山上修士,頂多則是去走武道這條短頭路來維持幾年的壽命罷了,在加上武道一途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更不要說那些生於貴胄之家的公子公主了。

吳憂在心中冷笑一聲:“不愧是最是無情帝王家,一切有價值的才有存在的意義,一旦沒了就要榨乾最後的一絲價值。”

吳憂臉上表情沒變的說道:“父王,兒臣認為不妥,兒臣聽聞北方的邊界將士與晉國一戰取得了勝利,而今我們卻要將自家的公主嫁給一個被自已國家打敗的弱國。這難道不會讓邊疆計程車兵以為我楚國的男人比不上他們晉國的男人嗎?所以,兒臣認為不妥。”

聽到這句話,這位愛兵如子的君王有些猶豫了。就在此時,旁邊的老者開口說到:“公子此言差矣,這晉國娶我國公主乃是以正房的名義來娶親,並不會降了我們楚國的身份,其次,此次出嫁不僅可以加強我們兩國的關係還可以讓北方計程車兵少一些傷亡,讓楚國和晉國的貿易往來更加親密,進而造福楚國的百姓。”

聽到這句話,吳憂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但是吳憂並沒有自亂陣腳,不慌不忙的說道:“範爺爺,這平定戰亂要是靠女人就行的話,那當初的始皇帝讓天下各個名望的家族聯姻,怎麼沒讓始皇帝建立的大明帝國流傳百世呢,反而被一分為二,造成如今這天下分割的局面呢。再者,這讓造福百姓也不是靠什麼女子,而是要靠國家的政策和為民立心立德的官員,這樣楚國的百姓才會生活更加美滿,也會更加愛戴他們的君王。可是如果是靠女人的出嫁換來的‘和平’與‘富足’,我想以楚國百姓的民風,定然會以此為恥,更不要說邊疆的為國而戰計程車兵了。”

這位白髮老者名為範曾,被世人稱為‘尋龍者’、‘窺天者’、‘望幽者’。這‘尋龍者’的稱號是因為當時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楚國四王子,也就是當今的楚王,只有他從始至終都跟在楚王的身後,可以說當今的楚王能登上王位,範曾功不可沒。

至於‘窺天者’則是在當今楚王任位期間出現的三次巨大的天災都被他預測到了並且成功的幫助楚國度過了難關。

這第三則是他有窺探人心之能,他用此能力不知幫楚王解決了多少要來刺殺他的刺客,也幫他解決了不少居心叵測之輩。而當他窺探人心時,他的眼中會發出淡淡的幽光,當人與他對視時,彷彿是在凝視深淵,不過並不會使人感到恐懼而是使人內心的想法顯露出來。

聽到這句話,範曾微微皺眉,心中暗道一聲可惜。

就在此時楚王說到:“你說的並無道理,這的確有違和我楚國的作風。不過寡人聽聞你學問做的極好,連那些半天蹦不出一句好話的大學士都在學問一事上說了一句‘好’字。為此,寡人想派你去往韓國學習他們說如何發展國家的國力,他們又是如何被世人稱為‘人間尚有神仙地,此地則為洛陽城。你意下如何?”

聽到這句話,吳憂便知道他的‘父親’是要他前往那裡了,不過他還要為她的妹妹爭取一點好處。便說道:“父王,吳慮尚且年少,希望父王多多關照她一下。”

“嗯,寡人知道了,寡人自會多多關照她的。”

吳憂行禮道:“多謝父王,兒臣擇日便會前往韓國,為楚國尋得那治國良策。”說罷,吳憂再次行禮,之後便離開了楚王宮。

在吳憂走後,楚王便問道:“亞父,你認為此子如何。”

範曾回應到:“此子手段、見識、城府可稱的上世間少有,有治國之才和中興楚國之能。只可惜,他走了一條禁路,將自已的爪牙減去,顯得自已無害,以此來求得自保,可惜呀可惜呀。”

這兩句‘可惜呀’第一是哀嘆其的不爭之道,其二便是沒有早些發現此子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