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往事如風

我猛然發覺，原來自已一直以來夢中那個神秘女人竟然是龍女。

“怎麼會這樣？”我不可置信地搖著頭。

很多時候，是因為我自已的自甘墮落，才會讓這件事到現在還成為我的一個心魔。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認，真的需要我去面對的時候，我又想要選擇做一個懦弱的逃兵。

“這是你的責任，是你有負於她！”敖雲激動地對著我喊。

“你怎麼不說話？”敖雲見我沉默，她有些著急了。

“我……我沒有你說的那麼神通廣大，我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做。我……我甚至想不起來以前發生過什麼。”我變得語無倫次，這是一個男人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使出的殺手鐧。

我知道，這是或許一種不負責任的做法，但是，卻是對我而言最有利的說法。

雖然，我確確實實是把過去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你怎麼能這樣說，難道你和她的過去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她才會有今時今日的悲慘結局！”

敖雲很激動，我能感受到她的激動並不只是因為我這句不合時宜的話，也許，我真的做過什麼很過分的事情，只是現在全然想不起來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我這段記憶不知道為什麼全部沒有了！我也是為了恢復記憶，才會來到這裡做這個倉庫管理員。”我急忙解釋。

想起當初我決定做這個職業的初衷，突然發覺自已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時光易逝，我差點也迷失了自已的方向。

“好！那我來告訴你！從前我只知道她被一個男人騙了，卻不知道是誰。現在是走投無路我才會回龍宮去求父王和哥哥，他們告訴我，這個男人不是別人，就是你——沙悟淨！”她字字句句直接戳在我的心上，讓我退後不得。

“你告訴我吧，也許我都不必用上琉璃燈，直接就能看到結果。”我突然有種下沉的痛快，乾脆就讓我繼續沉沒下去，直到谷底，成為一個無法得到拯救的自已。

“好，我就告訴你！”敖雲似乎對我的半信半疑。

花想容恰到時機準備了吃食來了。我邀請敖雲坐下，洗耳恭聽。

“怎麼了，有什麼我可以聽的嗎？”花想容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聽八卦的好機會，他自然而然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還是個孩子，這不是你應該聽的東西。”我黑著臉說。

“有什麼聽不得的，你做得，別人就聽不得？”今天的敖雲自是帶了一肚子怨氣來的，我也只好讓她幾分。

“好好好，你坐吧。”我搖了搖頭。

“那我就不客氣了。”花想容不把自已當外人。

“當年你還是捲簾大將的時候，敖心還是個龍宮的小公主。父王非常疼愛她，幾個哥哥也把她當做掌上明珠，因此，她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什麼戒心。”敖雲說著，眼裡竟然泛出淚來。

“我那個時候還天真地羨慕她的生活，覺得自已不夠被寵愛。現在想來，她被保護得太好，所以才會如此信任一個陌生的男人。”

敖雲對我的怨懟的目光讓我好似有了一點模糊的記憶，隨著她的敘述，我眼前竟然出現了一些零星的鏡頭。

當我還是捲簾將軍的時候，我就知道曾經有個龍女一直在默默關注著我。

後來，觸犯天條，我被打下凡去。那時候，我的一切都變成了灰色。

我不知道自已做錯了什麼，這在我看來並不是什麼天大的錯誤。更何況，這些年來，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這樣被一併抹殺。

我的日子並不好過，初到流沙河，這裡的一切小妖都不聽我的指揮，我雖然也算個天庭貶下的官員，可是他們從不正眼看我。

“你為什麼不高興呢？”有一天，我看到一個女孩甜甜的看著我，她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看上去十分友善。

我終於放下戒備，告訴她：“我現在被貶了，怎麼能開心呢？”

她卻拉住我的手，告訴我：“這世上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可能。”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觀音身邊的龍女。

我記得當初我也曾去過紫竹林找她，可是，她卻彷彿不認得我一般。

龍女愣了愣，隨後雙手合十，細細道：“出家人自當參透人生八苦，生老病死你我自然不必憂心。至於這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捲簾將軍還是早日放下，方可五取蘊。”

我疑惑地撓撓頭，這明明是文不對題。

我沒有追問，可我分明看到她背過身，一滴淚落了下來。

五取蘊，五取蘊也會流淚的麼？

直覺告訴我，我和她一定有鮮為人知的過去。一切只是徒勞，我決定不再折磨自已，盤腿坐下，喃喃著“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

龍女無言，她靜靜地看著我。

這中間，好像少了什麼。

“你和她是沒有好結果的。她是龍女，你是河妖，更何況，你們如今都是出家人。”敖雲知道我的疑惑所在。

“可是，為何她好像不認得我一般？”我再次發出疑問。

“因為，她不願意忘了你。她被父王抓了回來，父王把她關在宮裡。她早已認定了你，要和你私奔。可是，你拋棄了她，你選擇了跟隨唐僧西天取經。西天取經，修成正果，你就可以任由自已重回天宮。可是，留下她還在原地等你。”敖雲越說越氣憤，她的眼眶紅紅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都說人會選擇性忘記一些不愉快的經歷，我不知道自已是不是也是如此，果真此刻是一片空白。

“你倒是撇得乾淨，為了不被抹除記憶，她只好強迫自已遠離你，不再見你。”敖雲說得情真意切，就連花想容也跟著摻和：“就是啊，你怎麼能辜負人家一片真心呢。”

我卻還是一片混沌，找不到準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