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片虛空中白露聽見輕聲的嘆息。

她知道,褚銜來了。

睜開眼,褚銜蹲在她身邊。

褚銜換掉了那套染血的衣服,萃山色的襯衣搭了玉月色西褲,輕奢且清新,減弱了他的騷氣。

白露仔細端詳他的臉,總感覺他跟精心打扮了似的。

褚銜挑逗似的點了點她的鼻尖。

“你可真能死,一局死三次。”

白露:“……”

褚銜拉起了生命之鏈。

他的長髮掉到了白露的臉旁,白露抓住這一綹髮絲,剛觸碰到,它們就變白了。

不知為何,她腦子裡想到了“天家仙人五衰之相”。

鏈子消失時,她問:“褚銜,你是不是拿你的命在給我續命?”

褚銜垂下濃密的睫羽,遮住了眼中的波瀾,沉默了。

時間緊任務重。

白露坐起身,手指穿過他的髮間,去握他搭在腿上垂下的手,輕輕搖了搖,儘量笑的甜一些軟一些:“告訴我。”

褚銜的手微微發抖,小心地往外抽了抽,又小心地塞回她手心,目光流轉,就是不看白露。

白露注意到他頭髮掩蓋下的耳朵映出紅色。

“是,你再這樣被我復活你就要和我共享疼痛和生命了。”

“連體嬰?”

白露不敢想,那她還是不要死了。

褚銜皺起眉毛瞥了她一眼。

白露立馬換回溫軟燦爛的笑容:“真是太謝謝你一直趕來救我啦,以前誤會你了不好意思哈~”

褚銜別開眼睛,捋了捋變白的毛。

捋了幾遍他的頭髮便變回了紅色。

白露撮起嘴,暗暗想:這毛原來是掉色嗎?

褚銜餘光瞄到,心底向上飄動起粉色泡泡,他挑了挑眉,突然想逗逗她。

白露面對頓然扭過頭來湊近她的褚銜做出了最快的反應——往後退。

褚銜的手撐在白露手邊,垂著眼盯著她一點紅唇,兩人的呼吸交錯,氛圍曖昧。

“呦,嘴翹那麼高~是想用親吻報答我?”

白露深深吸了一口氣,壓制按耐不住想一拖鞋拍死他的衝動。

“古人誠不欺我,原來你就是所謂的小女子無以為報直教人以身相許的呀~”

白露最終是一掌糊在他臉上,試圖把他的五官擋起來,可惜她的手比較小,擋不住整張臉,褚銜的眼睛還在衝著她拋媚眼。

“麻煩你正常一點。”

“好好好,你不去救他們了吧,就跟我在這調情好了。”褚銜拿開她的手攥在手裡。

白露撇了撇嘴,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褚銜露齒一笑,白露這才發現,他竟然有虎牙,很好看。

“走吧。”

回到甲板,白露失去了全部異能,她從山厈的手裡醒來。

山厈感知到了她生命力的快速恢復,從跟橘子的對戰中抽出精力來,咧開嘴:“我就知道你還會復活,看我再送你上路!”

失去了增益,疼痛要更強烈更直觀,白露彷彿聽見自己的頭蓋骨和下頜骨碎裂的聲音。

驟然白露跌落在了甲板上。

山厈的手還捏在她臉上,臂斷裂了。

“我的屁股和腿是不是開了杜鵑花?”

褚銜朝她伸出手:“快起來了,我的心頭肉。”

她直接選擇無視,自己爬了起來。

褚銜把手握在胸前,故作傷心的表情:“我的心頭肉轉眼就甩了我不要我了。”

山厈被橘子的女鬼控制在懷裡無法動彈。

“你?!沒想到是死戀愛腦,你打斷我的手,我也要你死!!”他破口大罵。

褚銜躲在了白露身後。

“我明明是個弱男子,你怎麼又罵我又要殺我,我有我的心頭肉,你殺不了我。”

白露:“……”

山厈:“我可不是服從管理的那群沒骨氣的鬼,我就算爭個魚死網破也要殺了你!”

橘子照著他的頭一個刀削,山厈的腦花飛濺。

橘子:“一個死鬼屁話真多。”

白露:“你一個小孩子怎麼還會說髒話?”

“哎呀那不是在這個破環境待久了嘛。”橘子吐了吐舌頭,“我幫你收拾了他,我厲不厲害?”

白露點點頭,衝她豎起大拇指。

可惜山厈不是那麼好殺的,失去了半個腦袋也要作祟,重新化作黑霧氣逃走,

橘子正準備追,山厈折返,打向白露。

一直沒看見的顧夜從霧裡跑出來,抱住白露的腰跑。

山厈的攻擊快於顧夜的速度,仍然會打中白露。

褚銜登時瞪大了眼睛,一腳踹到顧夜的屁股上。

顧夜“嗷”一聲被踹的往前滑了幾步,連帶著白露一塊摔倒,白露疼上加疼,也嗷了一嗓子。

褚銜越看越氣,想起了徐清茶誇他們“有夫妻相”,一腳飛起踹向山厈。

山厈身上的肉震了震,臉上沒有任何痛苦,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

褚銜暗紅的眸子涵蓋著殺光,左右腳連環踢出去,山厈被逼的連連後退,不斷的衰弱使他無法再幻成霧氣逃脫,他錯過了逃走的最佳時機。

不過,他也沒有想過逃。

戴可欣鼓起勇氣,突襲山厈,衝刺過去給了他側臉一拳便繼續往前衝離開了戰場。

緊接著,褚銜的拳頭也落了下來。

橘子拍了拍白露身上的灰,靜靜陪在了她身邊。

顧夜粗略掃視了身上的傷,便詢問起白露的傷。

白露疼的不想說話。

橘子:“你也很好啊大哥哥。”

白露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裡世界的契約鬼和終結者都是每晚可以重新整理復活,那山厈這時候死去除了送走他們沒什麼卵用,過後橘子的日子會很難過。

劫後餘生的喜悅褪去,只剩了內疚和疼惜。

“喂,我在前面打架,你們竟然在後面調情?”褚銜叉著腰來到他們面前。

白露閉上眼默默翻了個白眼。

當初程松暉不也是這樣麼?

山厈更不樂意,拖著殘敗的身軀運轉全身最後的力量,強行轉換成霧狀的巨大錐體刺往褚銜的後心位置。

白露驚叫:“小心!”

褚銜毫不在意,撅起嘴:“心頭肉終於捨得關心我了?”

白露:……你還是嘎吧。

“你真的,我哭死,一刻不貧你渾身難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