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現在願意走出房間，白霜乾脆讓她在飯桌跟她一起吃飯。
白露連簡單的粥都難以下嚥。
姐姐說可以理解，可她還是有些難以釋懷。
終於在姐姐吃完，她提出一起去外面逛逛街。
姐姐欣然答應。
市中心，上班早高峰車水馬龍，街區依舊人來人往，好似沒有什麼異樣。
白露站在十字路口，總感覺嘈雜之下的風聲中有悠悠的哭聲，像是無法步入輪迴飽受折磨的冤魂無處可歸徘徊在故地。
大樓上的熒幕正在放著早間新聞，女聲沉重：“近日瘟疫蔓延迅速，相較昨日我市多出七個地區出現感染致死案例，請各位市民做好防護，附近如有發了瘋的感染者請遠離，並迅速報警。最後祝各位身體健康生活愉快。”
“姐姐，裡世界存在了多久啊？”
“很久很久。”
“那為什麼從前沒有像這樣影響主世界呢？”
姐姐皺起眉毛，扶著白露往公園走，並沒有立即回答。
“第二代主人消失，群龍無首，唯一的副手不允許立下一位主人，管理者權力分割，近幾年開始鑽原有規則的漏洞肆意妄為，譬如規則定下了遊戲房間的數量，他們就在房間裡增加玩家數量來擴大規模，數量的突然增大死傷慘重必然導致主世界的恐慌。”
姐姐捏了捏耳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管理者是不能離開裡世界的，我被扔進二十層之後，我也是利用漏洞把自己變成半玩家半管理者的存在，所以才能跟玩家一起來到主世界。”
白露聯想到那一晚褚銜來到主世界……
轉念細思極恐，她有些忐忑：“那如果是這樣，之後的世界豈不是大亂？”
姐姐拍著她的背，喃喃自語：“弱者互相傷害，強者改變規矩，這可是你曾經說過的。”
後半句白露沒聽清：“嗯？什麼？”
姐姐以為她整句都沒有聽到，溫柔莞爾：“沒什麼，就是說總會有人站出來打破這種局面的。”
“姐姐，你從離開我那天起，就去到裡世界了嗎？”
“差不多了吧，我在裡世界二十多年，關在二十層過了十四年。”
白露不可置信，張大了嘴巴：“那生活將多麼無趣？”
“還好吧，十四年經歷那麼多玩家，我應該成了很多人心裡的夢鬼了吧。”
程松暉說以前見過她在裡世界那張皮囊的人，那姐姐應當也是見過的。
“姐姐之前見過我在裡世界模樣的真正人物了嗎？”
姐姐突然沉默了。
姐姐拉她坐在了噴泉的石頭圍邊上，冰涼的水滴迸到了白露的髮絲上，滑落頭皮上，驚的白露打了個激靈。
地上白鴿咕咕叫著，一隻大膽的白鴿落在白露腿上，喙叼住她手裡的麵包撕下來一點吃掉。
她沒怎麼吃早餐，姐姐讓她帶了兩塊麵包，她乾脆把一塊麵包全部手撕成小塊放在掌心。
更多鴿子飛了過來。
一個小姑娘跑過來向她要剩下的麵包，白露粲然一笑倒在了女孩伸出的雙手裡，還把另一片面包給了小姑娘。
小姑娘開心地跑去喂地上的鴿子。
白霜看著眼前的一幕，心緒飄遠。
“妹妹，你現在和她很像……”
“那個女人嗎？”
“我記得你以前很自閉很內斂，不願意交友不愛笑。”
白露關於小時候的記憶很少了，更多的就是關於姐姐的，努力回想好像她實是這樣的。而且自她瞎了之後就更加鬱鬱寡歡，她的不配合治療也總是讓母親在崩潰的邊緣。
“哈哈，姐姐還記得呢~”她低下了頭。
空氣突然安靜。
白露很小心地跟褚銜撇清關係，到結算也沒看見姐姐，她問起來：“姐姐怎麼沒有來救我了？姐姐出了什麼事嗎？”
“我走動被上層發現了，最近可能都不能去救你了。”姐姐把手裡的水瓶塞進白露手裡示意她喝點水，“我那天跟褚銜吵了架，估計是他派人來限制我了。”
白露被水嗆到，猛的咳嗽起來。
褚銜已經提前支走了姐姐？她白擔心受怕了？
不對，為什麼她鬆了口氣？搞的好像她怎麼真的跟褚銜有什麼似的。
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爸媽埋在了哪裡啊姐姐？我想去看看他們。”
“我去附近花店買兩束花，你在這裡等我。”白霜起身。
白露儘量笑的甜一些：“順便幫我帶些零食吧姐姐，再帶點糖果回來。”
“……好。”
姐姐走了一會，有人靠近了她。
“白露？”
姑爺的聲音。
白露有些驚喜：“姑爺？巧遇。”
顧夜抬腕看了看錶：“不巧，我調查了你的資料，本來想來找你，結果看你們到了這裡。”
“啊，不用謝我，是……（思考顧夜不認識程松暉）……嗯，是我救了你，但是不用謝。”
顧夜坐在了她旁邊：“我沒說我是來謝你的，我是來跟你談合作的。”
“我沒錢，不投資。”
顧夜默默翻了個白眼：“沒說要你的錢。”
白露雙臂抱住自己：“我知道你們有錢人有特殊愛好，可是我不會給你的，我更不會做你的小情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他忽然懷疑跟白露合作是不明智的。
“你怎麼不說話？”
“我不要女人。”
“嗬？你想要我該你介紹男寵？？”
“……”
“我又不是大老闆，沒公司沒股份給你，也養不起小白臉男寵。”
顧夜長長嘆了口氣，若不是父親常常提的修養，他就想直接打斷她然後暴躁發言。
“害——我是說我們組隊過遊戲。”
“奧，好啊，如果下一場你能和我匹配在一個房間，我就答應你。”
白露想，褚銜那個性子肯定看不得她跟男人一直走在一起，熊家兩兄弟就不在一塊了，他已經見過姑爺，肯定會把他划走，就算沒有，兩個人合作倒是也不錯。
等到了晚上。
白露準備了揹包，姐姐為她裝了一些零食，姐姐退出她的房間之後白露掏出小包包裡的日記和手機塞進了揹包。
她打算夜裡抱著揹包入睡，到裡世界還可以吃點東西補充能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