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是不是在懷疑我?”

“怎……怎麼……會呢?姐姐說過,姐姐都是說了,努力變強回到我身邊保護我的。”

“你就沒有一刻懷疑我嗎?”

“姐姐……就是記憶裡的姐姐,不會……不會有錯的。”

“睡覺吧妹妹,我去給你熱杯牛奶。”姐姐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白露恨自己眼瞎任人擺佈,又不得不慶幸她瞎了姐姐暫時不會動手。

姐姐到底想要什麼?

姐姐、褚銜的出現,就像大霧下在了她的人生旅程,經久不散。

她究竟要從何下手去了解真相?

她走到自己房間門口被什麼東西絆住了,她不敢去了解,生怕她拿到了什麼不該拿到的東西下一秒姐姐登場,她連滾帶爬回到床上,催促自己在姐姐來之前睡著。

睡吧,睡吧。

可是那怎麼可能,她越害怕越不可能入睡。

白露站起來,準備拿頭撞牆暈死過去。

“妹妹,喝牛奶吧。”

姐姐的聲音響起,像地獄傳來的呼喚。

她趕忙睡下蓋上被子,接過姐姐的牛奶,手抖到奶都撒到了她手上。

“我不愛喝……”她弱弱道。

“助眠的,喝下去可以睡個好覺。”姐姐貼上她的手背,強行把牛奶喂到了她嘴邊,“醒來了說不定就見到爸媽了。”

白露內心大哭,不會有毒吧?

不喝也得死,她一鼓作氣咽光了這杯奶。

味道苦澀,當真是摻了什麼東西的。

姐姐離開房間的時候把房門從外面鎖了起來,而白露哭著迎接肝腸寸斷的痛感。

枕頭都哭暈開一片水漬也沒有任何不適。

她倒是真的墜入了夢鄉。

夢裡,一片黑暗裡褚銜把她叫醒。

“小美人,我們又見面咯。”

白露瞪大眼睛:“你特麼化成空氣了嗎?怎麼哪哪都有你?”

褚銜抱住臂:“你怎麼老是這麼跟我說話,我會傷心的ok?”

白露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抱歉。”

褚銜不以為意,打了個響指,四周的景物極速變化,成了一片梨花園。

“你不是想看花嗎?走吧,難得有機會。”

白露微微震撼,一眼望去,如同畫卷展開,園中唯見花光樹影,清風徐來翩然吹落幾瓣梨花,馥郁香氣流轉,蝶舞鶯啼雀語溪聲,溪流下石頭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褚銜把發紮成雙馬尾,隨性的盤腿坐在地上,語氣慵懶:“一樹梨花一溪月……”

白露:什麼造型?

“想不到,你還學會討人歡心的事了。”

白露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明明想說,他讓美感盡失。

“白露,你一定要活下去。世間仍有很多這樣的梨園,你還沒見過,所以你要活下去。”

“嘁,那還用你說~”她別過臉,神情傲嬌。

“你去逛逛吧。”褚銜躺在草地上。

“你不一起嗎?”

忽然一對小孩牽著手笑鬧著經過白露身邊。

背影好像小時候的她和姐姐。

白露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褚銜扯了根草叼在嘴裡,衝她擺擺手:“我等你回來。”

沿路,她看見到一次褚銜陪著那位在星空空間見過的銀色頭髮的女人站在一顆梨樹底下,女人微微撅著嘴歪著頭看他,似乎有點不太高興,褚銜一臉為難,耳根熟透,側頭看她。

他們好看到像漫畫裡走出來的。

白露默默磕起了cp。

一陣大風捲來,梨花紛紛,亂花漸欲迷人眼,遮擋了白露的視線。

兩位小姑娘歡笑著在梨花雨裡轉圈。

白露被感染,心裡的鬱結都應景的解開了片刻。

如果她能一直沉淪在此刻的夢境裡,就好了。

她們奔跑到梨園盡頭,小小的白露消失了,只有姐姐站在原地看著遠處的水邊。

白露抬頭望去,正好看到一頭紅髮的少年低頭輕吻銀髮的女孩。

那不是褚銜嗎?他不是在後面嗎?

so……她磕的是真的??

白露回頭,身後已經不是梨園了,是滿目瘡痍的人間地獄,火光沖天焚燒了所有的梨樹,原本無人打擾的世外梨源屍橫遍野,而鬼怪盛行肆意破壞,花瓣被踏進紫紅的土壤裡,融進不知多少人的血裡。

她再轉頭,原本幼小的姐姐已經長大,溪水轉為翻騰著烏黑泡泡的血池。

姐姐的形態像極了地獄的魅影,狹長的指甲好似地獄鬼手,正面對著褚銜發瘋,她的表情癲狂:“褚銜,都是因為她,我們才被困在這個遊戲裡的,你到底為什麼還能這麼護著她?”

銀髮的女人並不在場,褚銜的手臂被齊齊削下來一截,源源不斷地失血。

她還沒從梨園的舒適圈完全走出來,就發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對峙著,見褚銜不說話,姐姐更加瘋態,聲嘶力竭:“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明明是我一直在想辦法破壞規矩救我們啊,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

“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沒有她你怎麼可能遇見我?”褚銜也很堅定,

“可她也毀了你的一生,你原本可以不用死啊!”

褚銜脖子上凸起青筋:“你到底把她藏哪兒了?!”

姐姐披散的頭髮豎起:“你就這麼甘願被她囚禁嗎?你到底愛她什麼?”

她們爭執的白露頭痛,像裂開的痛。

記憶,抓不住的記憶。

姐姐突然發現了她,姐姐的指甲瞬間暴長向她襲來:“你不是患得患失嗎?我把她的心挖出來,讓你看看裡面有沒有你!”

她不逃也不叫,任由她殺。

“俞桃!”褚銜來不及制止。

白露被姐姐開膛破肚,姐姐手裡捏著她仍在跳動的心臟,她痛的失聲。

萬千鬼影自她身後撲向白霜,將她淹沒。

褚銜單手將她攬進懷裡,驚慌失色,不斷的喊他的名字。

“不要,不要睡,你消散了我怎麼辦?我對不起你,是我聽信了她的話,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會害了你,我好不容易讓你喜歡上我,你不要睡你不要睡……我們好不容易走在了一起,你不要睡!”

她的靈魂穿過褚銜的手臂,慢慢墜落深淵。

如沉入冰河之中的一個棄子。

她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她不是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她一個普通人來承受這些滔天罪行?

不,只是個夢。

她閉上眼。

“當、當、當”

鐘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