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從床上驚坐起來。
姐姐遞過來一杯溫水:“怎麼醒了?第二關也太簡單所以提前回來了嗎?”
白露很訝異:“姐姐你今晚沒在裡世界嗎?”
“二十層開始增加個人積分兌換道具的隨身空間,我在裡面換了一夜自由,總是闖關太累了。”
白露這才有機會整理思緒,為什麼她會開局擁有異能,她披著的是誰的外衣?褚銜又是怎麼回事?
她需要的真相更多了。
姐姐肯定知道什麼。
“姐姐,你說你在二十關?”
“對啊,一直卡在那裡。”
“那你怎麼來到第一關救我的?還有我在裡世界變了樣子,你是怎麼在第一關認出我的?”
姐姐溫婉一笑:“別心急,一個個問,我一個個答。我原本是裡世界最高層的管理者之一,可是褚銜處處針對我,裡世界二代主人消失之後,他成了代理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丟進了二十層永遠留在那裡。”
“什麼?他憑什麼這麼做?”
“你想我先回答哪個問題呢?”
白露察覺姐姐似乎心情不好。
“認出你還是很簡單啊,你的聲音沒有變啊,姐姐怎麼會認不出來妹妹呢?至於後面那個問題,他不喜歡我罷了,過去的事我已經不想再提了。”
明顯姐姐的心情更差勁了。
“姐姐……”
姐姐突然說:“爸媽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白露安安明瞭:兩個夜晚了,爸媽一點訊息都沒有,怪不得姐姐心情不好。
她把手機遞給姐姐:“姐姐,你用我的手機給爸媽打個電話試試吧。”
白霜晃了一下神,隨後敷衍她:“不行的,沒有訊號,我試過了。”
沒有訊號?
白露陷入懷疑,把裡世界的疑問忘的一乾二淨。
“姐姐,白天爸媽說的瘟疫你知道是什麼嗎?”
“啊……有什麼瘟疫能將大活人啃成森森白骨的,多是出了什麼殺人魔或者超自然的鬼怪什麼的,只是誰也不敢提,報道只說是瘟疫。”
白露尋思這個情節,怎麼聽著那麼像裡世界?
“是裡世界慘死,導致的現實世界也橫死嗎?”她猜測著。
白霜靜默著。
白露情緒有些起伏:“是這樣麼……那這樣會造成恐慌的,難道不能大家攜手共進,一起想辦法通關嗎?誰都不要死。”
“傻妹妹,如果大家都爬上了頂層,高層是不會同意有太多的管理者的。”
白露不知該如何反駁。
“既然外面這麼危險,我們去鄉里找找他們吧姐姐。”
白霜站了起來:“現在嗎?這麼晚?”
白露許久沒有出過門了,倒不如趁此機會出去透透氣。
她想著天亮坐大巴去,還沒做出回應,她感覺到姐姐的身上散發出陰鷙的冷氣,瞬間雞皮疙瘩起來了。
“妹妹,假如我這時候想害你,你說,這該多容易啊。”
“?”
白露往牆邊縮了縮。
“不要出去了,太危險了。”
姐姐的腳步聲漸遠。
白露大腦斷開連線好一陣,還是選擇乖乖躺好。
她睡不著,聽到外面姐姐在放水,她還是想下床,就算在家裡走走,去陽臺吹吹風也好,她感覺房間裡太壓抑了。
說不出來,踹不上氣的感覺。
煎熬了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姐姐早已沒了動靜,她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她餓了。
她不想打擾姐姐,自己摸去廚房。
廚房裡有很濃重的魚腥味,使用了很久的水管,正啪嗒啪嗒地滴著水。
她捏住鼻子,開啟冰箱。
深秋的天,涼意很甚,冰箱的冷氣簡直鑽骨頭。
她摸著有沒有可以吃的什麼剩菜火腿腸之類的。
直到,她摸到了一根粗壯的骨頭。
她仔細摸了摸,是完整的男性的腿骨。
哪裡,哪裡來的?
白露強裝鎮靜,抿住顫抖的嘴唇,盡力無聲地深吸了幾口氣,關上了冰箱門。
冷靜,冷靜。
白露來到陽臺,冷風吹的她直哆嗦,即便冷靜下來她也無法走出恐懼。
越是不想把猜測往爸媽身上靠,那些血腥的場面越是自己跳了出來代入了爸媽的臉。
她眼盲,卻彷彿看見她手摸的下一層就是母親的頭顱在仰頭看著她。
大量的血液從廚臺上流向地板,漸漸鋪滿整個地面。
廚臺的案板上,不完整的胸膛還插著菜刀,肌肉組織還在不斷收縮抽搐,水槽裡滿是碎掉的骨頭和肉。
而兇手,站在她一側,玩味地看著她,手裡的刀抵在了她的腰間。
為什麼要看不見,她崩潰的想大哭,看得見,她就不會這樣,她可以像在裡世界時一樣重拳出擊。
而在現下,她只能等著惡鬼來殺她。
可她不應該這樣的!
她的呼吸變的急促,像在小聲抽泣。
姐姐,才是想害她的人。
她怎麼總是那麼傻,輕易去相信是友非敵?姐姐的出現,本來就是難以解釋的。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快要降下去的月亮祈禱,祈禱爸媽沒有事,只是她的胡亂猜測而已。
腳步聲。
“妹妹,你不睡在幹什麼?”
姐姐在客廳裡呼喚她。
她遲疑了:“姐姐,我餓了。”
“你不冷嗎,快到屋子裡來。”
她想,姐姐怎麼沒有到她身邊來扶她,她的腿麻了。
她不知道,姐姐的手上滿是鮮血。
白露踉蹌地站起來,沒站穩,摔了。
她感覺摔到了什麼軟墊子上,溼溼的,很怪異的形狀。
不安的湧上心頭。
她趕緊伸手摸了摸。
是扭曲的身體!一前一後疊在了一起。
確實是她爸媽,只是她看不見,他們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死不瞑目,腦袋像是被轉了好幾圈回到正面,脖子薄薄的皮下滿是脊骨,像是要衝破束縛,四肢也是同樣被掰彎。
倘若她能看見,也不是什麼好事。
姐姐手在衣服上隨便一抹,一把將她拉起來,語氣很平靜:“妹妹,你太不小心了。”
白露很想指著她剛剛在的地方問哪是誰的屍骨,可她必須忍住,姐姐還不想殺她,她不能激怒姐姐。
她怕說話,膽怯的顫音會露餡,乾脆閉嘴,顫顫巍巍地扶著牆準備回房。
“妹妹,你不該出來的,你真的……不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