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蓮香陣陣飄來,鋪陳在火紅喜緞的氛圍之中,駱離頭披著龍鳳呈祥的蓋頭吃力的抬起頭來。

她這是在哪裡?

試著動一動,卻是全身都無力。

“有人嗎?”身體在晃,她好象是在一頂轎子裡,她迷糊了。

轎子?那是古代的玩意吧,高樓林立的B市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呢?

靜,周遭一片靜謐,襯著那蓮香越來越濃郁,B市的空氣中何曾有過花香呢,馬路上全都是汽車尾氣的味道,一點也不好聞。

“有人嗎?”咬牙,她用力的再喊了一聲。

“小……小姐,有事嗎?”轎子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帶著微微的膽怯,小姐上轎前就已經昏迷不醒,大夫人說只管送進宮去沖喜,反正,皇上已經活不久了,小姐早晚都是要陪葬的,早死晚死都是死,可,這會兒小姐居然就醒過來了。

“我在哪兒?”駱離沉聲問過,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威嚴來。

轎外的小丫鬟先是一愣,隨即還是規規矩矩的道:“去往宮中的路上,小姐,要進宮了。”

“撩開車簾,我看看外面。”她低吼,心底裡已經泛起了不好的預感,她穿越了?

“這……”小丫鬟遲疑了。

“撩開,快。”駱離催促著,如果不是渾身乏力,她想殺人。

“可是小姐的身體……”

“不礙事,撩開。”

“是。”小丫鬟恭恭敬敬的撩開了轎簾子,簾子外,先是四個轎伕,呃,她這還是八人抬的大轎,轎子前兩排燈籠,紅紅火火的朝前而去,根本望不到盡頭,“我去宮裡幹嗎?”

“大婚。”小丫鬟已經嚇得變了臉色,只為駱離一句又一句沒頭沒腦的奇怪的問話。

“嫁給誰?”

“皇上。”小丫鬟惜字如金,多一個字也不肯說,身體顫抖著,她嚇壞了。

駱離喘息的合上眸子,“放下吧。”她累了,她全身癱軟,她不知道自己身上都發生了什麼,但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是恢復體力,等體力恢復了,她想去哪就去哪,即便是穿越了,她也可以再穿回B市去的。

眸光瞟向左手無名指,她的婚戒不見了。

她記憶裡的最後一刻便是李晨宇擁著她倒在了婚床上,為她戴上因洗澡而摘下的婚戒,隨即,他的吻落下,她聽見了低低的喘息聲,然後,她就穿了嗎?

八人抬的大轎不疾不徐的進入宮門,耳邊是整齊一致的腳步聲,那一聲聲不住的敲打著駱離的心,沉住氣,再不知道所有的情況下,她只能按兵不動,以不動應萬變。

那條路,彷彿永遠也到不了盡頭,顛著她的頭微痛了起來。

“小姐,到了。”

耳邊,再度傳來小丫鬟的聲音,駱離不由得眉頭一皺,嫁給皇上不是皇后就是妃子,可跟著她出嫁的就只有一個小丫鬟嗎?

轎簾子一撩,兩個嬤嬤探身進來整了整她的妝容,隨即,便有兩隻手過來輕輕抱起了她。

一股濃重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透過喜帕的一角縫隙望出去,駱離不由得一怔,“宇……”她輕喚,只為,這抱著她的男人分明就是與她才舉行過婚禮的老公李晨宇。

南宮宇微微一怔,懷裡的女人柔弱無骨,這一聲喚更是叫得人骨頭都要酥了,寧相君何時與他這樣親暱了?她不是不久前才為了梅景軒而自殺了嗎?

恍惚中大手下意識的一鬆,“嘭”一聲悶響,原本無聲的大殿內頓時響起了驚叫,“啊……”駱離摔了一個正著,目光狼狽的掃向周遭,當面對一個個陌生人的目光時,她這才清醒過來,歪身利落的撿起掉落下去的喜帕重新蒙在頭頂,從沒有一刻她覺得這喜帕是這樣的好用。

才抱著她的男人就是皇上嗎?

若是,難不成是李晨宇也與她一起穿越了?

心口仿似有小鹿在亂撞,怦怦的狂跳著,若是再嫁他,她心甘情願。

喜帕下的光影中,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悄悄欺近,兩條有力的臂膀再度抱起了她,“疼嗎?”

那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和煦如水,在駱離的心湖間泛起圈圈的漣漪,什麼疼都忘記了,她輕聲道:“不疼。”

“可以行婚禮嗎?”一股熱氣噴吐在她的耳際,他離她是這樣的近,他的聲音又是這樣的好聽,回想著剛剛一瞥間所見的那張俊顏,她彷彿受了他的盅惑般的道:“嗯。”

於是,身子被緩緩放下,火紅的喜綢一端牽著她,一端牽著他,兩個人拜了天地,拜了高堂,甚至於還夫妻對拜了。

駱離一路都是迷迷糊糊的,由著人擺弄折騰,等到儀式結束的時候,原本就虛弱的她連站都站不穩了,幸好有宮女攙扶著,不然,她會直接倒下。

一條路,悠遠綿長,儀式結束後,她被嬤嬤宮女簇擁攙扶著送進了喜房。

紅,到處都是火紅一片。

腦海裡閃過那個陪著她一起行過儀式的男子,駱離的唇角咧開了一抹微彎的弧度,宇,她愛他三年了。

“娘娘,累了吧,快去歇息,太后娘娘吩咐了,這後面的儀式都是可免就免,娘娘保重鳳體要緊。”

駱離點頭,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她這會兒不止是累,更重要的是餓,她想吃東西,再多的疑問都等宇迴轉了這喜房再好好的問問他,便什麼都知道了。

鼻子一嗅,有甜香的味道來自她正坐著的床上,還有不遠處的桌子上,宇這個時候一定是在筵席上與大臣們周旋呢,想來也不會很快回來,她要先吃點東西,不然,一會連洞房都沒力氣行了。

B市裡行不了,這裡行了也一樣。

還有,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的樣貌是不是也和宇一般與她在另一個世界裡的一樣呢?

手一撩喜帕,入目的喜房尊貴奢華,再轉過身,才坐過的那張床就是龍床吧,她輕笑的看過去,卻只一眼,整個人便呆住了。

寬大的喜床上,紅紗拂動間,一具明黃的身影安靜的躺在那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