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表情為難，“孫管事，不是我不想賣，大家搶生意，這些天收的不多，今天這一車前頭莊子的，這一大半都是人家府裡的東西，我總不好賣給孫管事，您說是吧？”
孫管事笑容都快掛不住，心道滿城就你花錢收，還有誰和你搶生意，但一想莊子裡的糞坑快見底了，趕緊說道：“那明天給我送，一車我全都包。”
杜十娘心裡笑開花，但是面上哭笑不得，“孫管事，你也是知道的，這夜香的量不是個定量，再加上滿城的人都在幹，明天都不定有著一車，等下回滿一車了我再給您送，第一個給您送，不過人家府裡的東西我還是得給人家送去，喲？天色不早了，孫管事，我先走了，您忙。”
平板車晃晃悠悠，杜十娘努力板著臉，嘴角卻難以抑制的上翹，趙子凡看著嫌棄，“人家莊子都過了，你想笑就笑。這麼笑著看得醜死了。”
“要你管！怎麼笑你也要管！拉屎你管不管？！給我好好推。”杜十娘照著人背拍一巴掌，讓他好好看路。
連續過了幾個莊子，有人攔著杜十娘都是一般說辭，沒人攔著她也不上前，就這麼直接過。
終於到了恭親王府汪管事的莊子。
杜十娘上前敲門。
汪管事出來見到她還有些氣不順，“我還以為你不做這個生意了，收的夜香沒有就算了，怎麼連王府的夜香也不來送。”
杜十娘陪著笑，“汪管事，這不是沒得夜香收，是王府這點夜香湊不夠一車，我不可能為了這一兩桶就專門跑一趟，左右莊子上夜香都多，我攢滿一車再送過來，看著也好看。”
上前塞了半兩碎銀，汪管事手一轉縮回袖子裡，“行吧。王府的夜香湊不夠一車，你自已不是收夜香的？難道就沒收到點東西？花錢收，沒有傻子不給吧。”
說到後面定定的看著杜十娘。
杜十娘摸了一下腰，捏兩把，趙子凡以為她累著，趕緊上前扶她。
杜十娘不好意思對汪管事笑道：“汪管事，你也看到，我這捱過板子的身子還沒好利索，我想休息一段時間，本來今天也是想跟您說，恭親王府那邊我可能去不了，得麻煩您再找人了。”
汪管事皺眉，右手在袖子裡用力捏著碎銀子，杜十娘收夜香，收夜香的送和別人送，這裡頭數量差別他心裡清楚，這地方遠，一般人都不到這。
“那這樣，你好好休息一陣子，我看你身旁不是還站著一個小夥子，上回不是還有個姑娘，叫他們來送。我呢，可以給你提點價錢，一車給你漲到二兩，來了，還是第一個先送給我。”
“那我就先謝謝汪管事體諒人了。”這一車脫手，杜十娘帶著人回去。這回，她也享受了一把被人推著的滋味。
趙子凡推著車，想到今天杜十娘這一手，“你是所有腦子都用來做生意。你就不怕他們另外找人收？”
“你說汪管事？他那兒太遠了，原來的夜香婆沒力氣，很少送到他那，而且不是人人都能進王府收，汪管事看我勤快踏實，剛好又碰上那麼機會，這才讓給我。至於孫管事那，再壓兩天，其他莊子也一個樣，直接送到汪管事那。”
杜十娘做的有些累了，乾脆躺了下來，她是真的有些痛，剛剛也不算騙汪管事。想到趙子凡居然這麼上道，難得有個好臉色，“剛剛不錯，還知道扶我一把，看著真，不然我心裡預計著還得磨兩天才能提價錢。”
“你裝的？”趙子凡一想到這人居然是裝的，板車一抖。杜十娘閉著眼睛躺得穩穩當當，“別晃，我是真的痛，讓我睡會兒。”
趙子凡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話在耳邊聽著和平常罵他的時沒什麼兩樣，手上卻用點力，往左邊推，避開前面那塊石頭。
等到杜十娘再醒來，板車停在雲大娘的院子裡的樹蔭地下，馬桶已經刷的乾乾淨淨，她說怎麼睡得那麼涼快，原來在樹底下。
雲大娘房裡有人說話，杜十娘一翻身，人站在地上捂著屁股，齜牙咧嘴，“嘶——，怎麼還沒好。”
趙子凡聽見動靜，出門就見杜十娘一瘸一拐的進門，“你這是夢裡和人打架了？”
“對啊，和你打架，你不還錢被我打到屁股開花，快還錢！要不然天天被我打！”杜十娘將人撞開，進門給自已倒杯水喝。
“你這是摔倒了？我就說你還得好好休息。”雲大娘起身給她拿沒用完的藥膏。
小妞妞坐在凳子上，撅著嘴巴反駁，“哥哥才不會被你打得屁股開花，上次在我們在樹上，聽到草——唔？唔唔！”
趙子凡捂著小妞妞的嘴巴，臉上有一層紅，尷尬笑著，“錢我肯定會還，我帶小妞妞出去一趟，看看有什麼能幹的。”
才剛出門，放開手，小妞妞終於能說說話，鼓著臉氣呼呼道：“哥哥你幹嘛不讓我說，不是你說的，那個姐姐哭了是因為和另一個大哥哥打架輸了，讓我不準亂跑嗎！”
趙子凡臉更紅了，連忙又將小妞妞嘴捂上，跑得更遠確定沒人聽到才放開，低頭一看，小妞妞憋的臉也紅紅的，連忙將人放下，“妞妞，沒事吧，哥哥沒注意。”
“哥——你不疼我了，我差點就死了。”小妞妞喘上氣，撅嘴一把抱著人抱怨。
趙子凡心疼，抱著人安慰，“哥哥的錯，下次不會了，不過人家打架那次，你不準說出去，明白嗎？那是人家的事情，萬一哪天人家找上門，我又要和人家打架。”
“嗯，我知道了，不會讓哥哥捱打的。”
看著趙子凡匆忙離開，杜十娘翻個白眼，更加認定這人想賴賬。
雲大娘拿著藥膏過來要給人敷上，見杜十娘不願意，知道她不喜歡這些黏糊糊的東西，強硬著要她等會拿走，晚上回去敷。
“今天怎麼樣？賣的哪裡？賣出去沒？”
“汪管事那邊，也不能那麼勤快，再壓壓，等價格穩定了，我們這邊也慢慢定下來。”杜十娘一邊和雲大娘說計劃，一邊捏著腿根，因為屁股受傷，她一般坐著都是儘量用大腿去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