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關門!”獄警中,一名身材五短,臉上戴著刀疤的矮子,對著門衛處吼了一嗓子。

扭頭過來,又連忙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媽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傳染!快,來人,消毒!所有人都消一遍毒!”

霎時間,一道道白色的噴霧,如同水柱朝著一群獄警,噴的滿屏煙白。

這一幕,對於一群原本吃瓜的囚徒而言,簡直匪夷所思。

在他們的記憶裡,消毒這種事兒,所有人都經歷過一遍。

可那都是剛進來時,被扒光了,強制執行的!

名義上是一種保護,可更多的代表是一種侮辱。

這麼久了,誰見過獄警自己給自己消毒的?

囚徒們不傻,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一股莫名的恐慌情緒,瞬間在人潮中迅速蔓延。

站在囚徒最前端的牧寧義,心中亦是驚濤駭浪。

先有教授跳樓,這屍體眼下都沒涼透呢。

獄卒們又當面緊急上演了這麼一出。

“病毒危機麼?”望著眼前的一片白霧,他眼神深邃。

突然,白霧中走出一個矮小的人影,朝著牧寧義寒眸一笑。

“呦,華夏的小子啊。今天很懂事嘛,帶那麼多人來迎接?”

調侃的語調下,話鋒卻透著濃濃的不滿與怒意。

在他眼裡,眼前的畫面,簡直就是公然造反!

一根黝黑的槍管,抵到牧寧義的腦門,額間傳出一絲冰冷的寒意。

寧義皺眉,眸子微微低垂,瞅了瞅那扣在扳機上的食指,又瞅了瞅眼前的這個矮子。

疑惑的眼神,透著淡定。

似乎槍頂著腦門,並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相反,他那從容的表情,卻叫眼前的矮子,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矮子叫阿狄森·泰勒,身高僅一米六出頭,卻是這所監獄權勢最高的典獄長。

他的臉上有幾顆麻子,正兒八經的練家子,撩起的左手小臂上,有一條十餘公分的疤痕。

“喂,泰迪哥,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最討厭別人用槍指著我的腦門了?”牧寧義的神情,逐漸冷了下來。

眾所周知,泰迪這兩個字,是牧寧義給典獄長取的綽號,實在是老外的名字,他真的記不住。

被牧寧義的眼神一唬,典獄長面容也隨之一怔。

“別忘了,十步之外,槍快。”牧寧義的眼神,越發銳利,“十步之內...”

話到此處,他的腦門往前一頂,與槍管的冰寒,再度加深了幾分力與美的碰撞。

一股澎湃的戰意,似在其身後熊熊燃燒。

“對,十步之外,槍快...”泰迪哥眉頭微蹙,感受著槍體上傳來的壓力,矮小的個子前,彷彿有一股龐大的陰影,正在漸漸籠向自己。

下一瞬,握緊的槍柄,狠狠往前一戳!

“十步之內,還是槍快!!!”

吧嗒,一道子彈上彈的聲音,響得乾脆而又清澈。

下一瞬...

“哥,抽菸!”牧寧義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手遞煙,一手遞火柴。

常年混跡社會底層的他,早就學會了什麼叫好漢不吃眼前虧。

只是心中卻在不住地暗罵,“該死的,究竟是誰發明槍這玩意兒的!...”

兩道氤氳散開...

牧寧義順勢用胳膊,捅了捅典獄長的肩膀,“喂,泰迪哥,這外頭究竟發生什麼了?說說唄?”

“不想死的話,少打聽!”

對於牧寧義,泰迪沒有絲毫的喜色,甚至在眼神裡還充滿了鄙夷與厭惡。

連抽他遞來的這根菸,都只是抽給那群囚徒看的。

這個節骨眼上,他想讓他們看清楚,這個把你們揍得繞道的小子。

在本典獄長面前,都得乖乖的低頭哈腰,你們啊,都給我老實點。

現在外頭很亂,而這群囚徒對於他來說,很有可能就是今後立足末世的最大資本。

必須好好調教。

在他眼裡,普通人突然進入末世,難免聖母。

而這群囚徒,哪個不是劣跡斑斑?

都是敢打敢殺的狠人,他們天生有活下去的優勢!

就這樣,一高一矮,一壯一瘦,靜靜的吐著煙雲,各懷心思。

“喂,你小子不想出去麼?”正抽著呢,泰迪莫名其妙開口問了一聲,甚至連眼神都沒多瞄他一眼。

“出去幹嘛?”牧寧義冷笑一聲,他很清楚,這矮子就沒安好心。

眼下,雖然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可不管是哪種末世,監獄絕對都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你沒有想見的人?”泰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想見的人?”牧寧義雙眸一寒。

“沒記錯的話,以前每週都來看你的那個胖子,已經快兩個星期沒來了吧?你說他會不會死了呢?”泰迪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郁。

聽到胖子兩字,牧寧義渾身上下猶如過電一般,狠狠震了一震。

他沒朋友,從小到大就胖子一個哥們兒,算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

當年,十七八歲的時候,胖子就隨他二叔來了鷹醬做餐館。

兩人多年不見了,可這次自己來鷹醬,接自己的還是胖子。

自己惹了事後,跑上跑下四處給自己打點的還是胖子。

期間入獄三年,每週胖子都會來探視。

雖然太久沒見,只能聊聊小時候,兩人一起幹過的一些勾搭,可也總是聊不完的。

而且那麼多次的聊天中,他很清楚,胖子在這邊雖然那麼久了,可華夏裔的身份,讓他在這邊確實也沒什麼交心的朋友。

故此,來監獄探監,算是胖子最愛乾的事情了。

可兩週前,胖子突然就沒來了。

之前,以為只是出了什麼事情,暫時來不了。

以前也發生過,可現在一想。

不對勁!

最後一次來的時候,胖子的面色就有些不好。

說話也是吱吱嗚嗚的,沒了以往的嬉鬧。

那時候,問了幾次,胖子都搪塞過去了,自己也沒太在意。

現在呢?

“出事了!!!”牧寧義的指尖猛的一夾,尚還燃著的菸頭,順勢截成兩斷。

這一幕,泰迪看得瞳孔當場一怔。

望著牧寧義的臉龐,又多了幾抹忌憚。

他只知道牧寧義強,可沒想到,這小子還是藏拙了。

“走好,不送。”泰迪兩指一甩,一枚鑰匙便已丟入牧寧義手中。

牧寧義望著手中的鑰匙,輕笑一聲。

沒有猶豫,回頭徑直向獄門行去。

一邊走著,一邊掂著手裡的鑰匙。

只是沒走幾步,便頭也不回的就將手中鑰匙,反手拋回給了矮子。

“行走江湖,還要鑰匙的話,只能說明學藝不精?你自個兒留著玩吧。”

語氣懶散而又淡定,透著滿滿的鄙夷與不屑。

然而他不清楚的是。

此時,身後矮子的黑槍,已再度對準了他的後背。

沒有絲毫的拖沓和猶豫!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