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沈落把剩下的橘子全部塞進嘴裡，腮幫子被填的滿滿當當。他一口嚥下，連嚼都沒嚼一下。然後看著王先旭，深色雙眸冰冷異常，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
“誰讓你去的青江？”
“你”
“證據”
“沒有”
王先旭撤回前傾的上半身，倚靠在座椅後背，雙手很自然的放在大腿上。“排程檔案被清除了”，他抬起眼皮看著天花板，若有所思。
“不止，就連我的通話都被攔截過”
沈落三言兩語講了胡勇跟他說的情況，王先旭聽後眉頭鎖的更深。
“這事兒交給我吧，你就不用管了”，過了許久，他才說道。
自從551年前的爆炸後，毒性粉塵一直瀰漫在邊境周圍，某種程度上將他們隔離。而軍防，為了防範粉塵那邊的人，每年都會投入無數資金在科技研發上，除了鷹眼以外，希羅利亞高能鐳射武器，紅外線人體組織分解儀，A3級隱身裝置......這次青江市的意外，除了守墓人內部以外，一定是軍防。
不過，沈落向來對官場上的事沒興趣，他現在只對深淵感興趣，“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吧”，沈落湊上前，又恢復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王先旭白了他一眼，十分嫌棄，“你聽說過克拉卡斯之眼嗎？”，沈落又搖搖頭，王先旭繼續道：“傳說是擁有萬物之源的大學者的眼睛，一隻瞳色為金色蛇紋，一隻為暗黑斑紋。憑藉這雙異瞳，大學者找到初始之地，喝下泉水，取下火種。克拉卡斯之眼看過世界最原始的樣貌，是一切的源頭，萬物之解。金色蛇紋瞳孔下的萬物能進化，暗黑斑紋之下的能復原。兩隻眼睛一張一合，便能開啟始解之門”
沈落聽得一愣一愣，黑色雙瞳眨個不停。
“這是《神學紀元說》的內容”，王先旭單手托腮，開始講述：“天神的眼淚滴落在虛無空間，一滴化作光，驅散黑暗，天地初現；一滴化為水，滋養土地；一滴化為火種，孕育生命”
“火種...”，沈落不斷念叨這個詞。
聽上去和心眼產生的火焰有些類似，難道守墓人心眼火焰的來源就是這天神的眼淚？沈落一想，又急忙否定，其他內和他認知相去甚遠，人是透過受精卵不斷髮育而成，並不是生於火焰。
王先旭仍在講述：“初始之火日夜燃燒，逐漸形成條條炎脈，深埋於地下”
聽王先旭說的有鼻子有眼，沈落越聽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但是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關於神學的任何訊息，“我說老王，你從哪裡聽來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王先旭輕描淡寫的回答：“《神學紀元說》是禁書，那些辦公室裡坐著的崇尚科技與技術的老學究，不可能放任沒有任何依據的神學存在”
聽王先旭說完，沈落回憶起青江市的那隻蛇紋眼睛，“那...青江市的眼睛是...”
“不確定是不是，只是猜測。畢竟你和胡勇都沒事，青江市也暫時沒有收到異常報告。況且，克拉卡斯之眼只是傳說，具體是不是真實存在，還有待考證”
沈落回到最開始的問題，“那為什麼會出現那隻眼睛，和深淵有什麼關係，還有那隻深淵有眉目了嗎？”
“不知道，事後安排特別小組調查過那棟大廈，沒什麼發現。至於那隻深淵，早就沒有反應，檢測不到”
“我總覺得那深淵有點問題”
“有什麼問題”
“更像是介於災禍和深淵之間的一種生物，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沈落大概描述了他對那隻深淵的感覺，還有當時在青江市發生的情況。
王先旭聽完也有些愁眉不展，他只能暫時記下，等後面有時間再詳細調查。然後，表情一變，他用手指著沈落，嚴詞厲色道：“我知道你心急想開啟深淵的入口，但是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私自行動，我就用琥珀封了你”
沈落趕忙認錯，低聲下氣，一副太監討好皇上的樣子。
“計劃在穩步推進，放心”，他安慰道，拍了拍沈落的肩膀。
沈落比了個“OK”，立馬轉變臉色，咧著嘴問道：“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現在”
“收到，王部長！”
“把這份檔案先簽了”
沈落接過王先旭手中的檔案，剛一翻開看了一眼就扔到床上，“不去！”
“必須去”
“守墓人進階訓練營”，沈落指著檔案上的名字，“老王，你在逗我吧，讓我跟那些毛都沒長全的新兵蛋子一起”
“你以為你的毛就長全嘛！”，王先旭扯著脖子繼續說道：“加入守墓人必須經過訓練營，當時情況緊急，只能先把你破格錄取。你這手續還差的多，別被軍防抓到尾巴，再拿這些說事”，語重心長，“都是為你好！”
“又是權力的銅臭味”
“你籤不籤，不籤就別想出院”
沈落咬牙切齒，拿著筆邊籤嘴裡還邊絮叨：“官大一級壓死人”
“先處理好曉濤的事，時間來得及”，說完王先旭拿著檔案就準備離開病房，走之前還特意強調一句，“醉春生先放我那兒了，病人不能喝酒”，然後關上門離開。
他聽著沈落在身後罵罵咧咧，越聽笑得越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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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的平江市之行，竟然是為了處理方曉濤的後事。
臨行前，他特意給胡勇去了一通電話。剛說完情況，就被狠狠罵了一頓。
“你個狗日的東西，吃獨食，不叫勞資！”
“你他孃的跟王先旭穿一條褲子，排擠我！”
不得不承認，胡勇的罵人水平一直線上，多年來不曾衰減。沈落用一瓶醉春生為代價，才平息胡勇的怒火。
隨後二人交流一番，2天癱瘓帶來的後遺症已經完全消散，才過了不到10天，青江市的居民就徹底迴歸正常生活，連日常閒談都不曾提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有的時候，健忘是一種很好的習慣。
青江市目前一切正常，那隻蛇紋眼睛再也沒有出現。
軍防又加強了東北部防線，近日軍用飛機不斷在城市上空徘徊，運送物資，輸送人員。
掛電話前，沈落半開玩笑的對胡勇說道：“可別死了”
胡勇又像平日裡一樣，罵了沈落一句，二人笑哈哈的掛了電話。
王先旭那邊雖然還是會受到其他兩個派系的打壓和排擠，但是經過上一次的舌戰後，他的境況居然比之前好上一些。要說原因，大概還是因為軍防的幾個部長前往各個防線視察，不在雲臺。剩下民政系的文弱書生，還欺負不到王先旭頭上。
沈落收拾好行李，出發前往平江市。
他把那隻4級墮災和曉濤死亡時的資訊背的滾瓜爛熟，作為八災中唯一異化後還能保持人性的災禍，殺了方曉濤後就不見蹤影。而曉濤死亡時，身上出現久久不散的甜味也讓沈落有些在意。
鷹眼已經全方位搜尋，蒐集到的資訊全部傳輸到沈落手機裡。
大段大段沒用的資訊看的沈落腦子疼，他只注意到一句話：
鑑於墮災善於隱藏，不排除在此期間進化成5級的可能。毀滅級墮災可以任意變化形態，完全與環境融合，無法捕捉實體，建議安排有搜尋性心眼能力的守墓人前往。
沈落合上手機，搜尋性心眼能力嘛。
正好是方曉濤的【五感強化】。
“我就用曉濤的心眼，以牙還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