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米海爾·岱銀。”

“種族:精靈。”

“你的罪名:近親通婚、謀殺、竊奪、竄逆、叛國、僭越.....以及瀆神!!!!!”

米海爾渾渾噩噩的醒來,這一件前所呈現的一切匪夷所思的壯景震撼。

只見無盡遼闊而彩暈萬色的星幕下,四個難以名狀的龐然大物張牙舞爪的坐在不足一尺的審判席上,令米海爾不禁懷疑,這小小座椅是不是摻入了宇宙意志的加持,才頂住了四個肥胖怪物的碾壓。

“你,罪無可恕。”第一個法官,他有無數顆頭顱,卻永無止境的兩兩對罵。他自稱自相矛盾之神。

“你,罪有應得。”第二個法官,他的渾身都在詭異的變化,一時一刻都不停止。他說他是無序與突變之神。

“你,罪大惡極。”第三個法官,他眼中長眼,嘴中長嘴,耳中長耳。他是反之反之神。

“你,罪惡滔天!”第四個法官,他的一半身軀光輝,一半身軀腐朽,半邊臉想笑,半邊臉似哭。他是無神之神。

四位混沌魔神狂喜著站起,遙指著被囚禁在無牢之牢中的米海爾,“你就是我們尋找了四億年的天才啊!”

嗯?啊?

雷鳴般的聲音迴盪在宇宙中,令米海爾耳暈目眩,難以言說。

這種似夢似幻的感覺沒有停留太久。

四位魔神分別賜予主角他們的祝福:

“我,賜予你至高思考之腦。”

“我,賜予你探聽變化之耳。”

“我,賜予你宇宙辯論之喉。”

“我,賜予你絕對質疑之心。”

聽在米海爾的心中,心裡已經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一連串的詞彙,精神分裂、槓精本精、毒舌嘲諷怪和竊聽癮。

“是為——我們的永世神選!去征服新世界的七位女神,獲得她們的青睞,用你的神選之軀去褻瀆她們的神體,讓我們擺脫這永恆的囚籠.....”

囚籠?

三萬個陪審法官相繼站起,在一萬尺高的極惡廳堂中掌聲雷動,掌聲與星辰巨幕的無盡色彩共同震動,萬事萬物彷彿和宇宙一同呼吸,以代表興奮的心跳抖動,歡迎米海爾·岱銀的加冕。

然而正在米海爾岱銀,莫名其妙的感到渾身燥熱時,這宇宙巨幕卻陡然被跨越宇宙與次元的一腳踏破。

“找到你們了,四個爬蟲!”

那紅彤彤的腳粗如山嶽,彷彿橫掃宇宙的巨杵。霎時間,四位混沌神被一腳踩成面紙,從靈魂泯滅到垢汙,一絲不留的消失在過去、現在與未來。

米海爾呆滯的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靈魂隨著宇宙的心跳慢慢模糊......

......

“第十七紀2077年,我所在的城市被評為全精靈大聯邦最爛的城市,主要原因呢,殖民城市帶來居高不下的犯罪率,貧困線下人口全聯邦第一。無可否認,可來這裡尋求夢想的種族仍然絡繹不絕,謊言也好,幻覺也罷.....”

電臺裡播放著塔爾克朗城俗套故事頻道主播的聲音,那三流爛俗小說朗誦的無力感,配合著錄音機的滋滋聲,和在身上縈繞不散的酒氣,頗有三分幻夢破滅的煙燻味。

這是個混亂黑暗的世界。蒸汽動力帶著世界一路向前,殖民的血肉之路上鋪滿骨駭。綠皮大軍閥橫行在戰亂之地,活人和死人共存在死靈工廠。精靈們認真的討論著政治正確,人類扛著火炮發誓要炸翻所有敵人。山裡的矮子修建著摩天大樓,地下的鼠人研究移民偷渡。

大聯邦中,血誓精靈還因為奴隸遺留鬧著‘奴命貴’,奴隸後代橫掃著商業街,零元購。高等精靈忙著鼓勵公民生孩子,甚至為了人口全世界尋找生育能力過剩的精靈亞種。繼而又因為亞種歧視問題大打出手。純血的高等精靈,已經快被亞種的子宮給擊垮了。

保守者們選舉出一位金髮純血,喜歡吹牛皮擺手勢,沒事就說‘沒人比我更懂’的鳳凰王來改革這一切。

隔壁的人類帝國,也選舉了個每天打瞌睡的80歲老頭當皇帝。

絕大多數的生命渾渾噩噩的活著,不明不白的死去。

總之,一切都亂糟糟的。

晃盪的車廂,震醒了所有的乘客。

米海爾在幻夢中逐漸醒來。

都是夢?

夢裡,有四個反社會的精神分裂、槓精本精、毒舌和竊聽犯的混沌神,說什麼選自己為他們的‘永世神選,讓他透過汙穢七位女神,舉辦罪惡儀式,放他們逃出永恆囚籠。搞得好像米海爾不能拒絕似的。’

幼稚。

抬起左手看著逐漸暗淡的紋身印記,米海爾逐漸想起自己是誰。

我是精靈大聯邦西大洋開發公司旗下,殖民城邦塔爾克朗城,賺大錢貿易公司的高等職員,米海爾·岱銀。

我是來自星歌大林海的野精靈,族群剛融入精靈大聯邦,喜歡紋身、打架、拳擊比賽和拆家。討厭哈士奇。

我.....是全公司最差的銷售員、股票和債券交易員、採購員,全年業績倒數第一、連續四個月沒做成一單交易、扣掉的工資比名義工資還要多。

因為我米海爾,以前是公司最棒的金牌打手,打起騷擾公司生意的嘍囉,如砍瓜切菜。和綠皮大毛格不知道進出警察局多少次,拘留室的地板睡起來比家裡的床還舒服。

但...

不對,米海爾分明有記憶,自己是一個人類,在某假貨軟體上購買了四個便宜的令人髮指的混沌邪神模型。在拆開快遞包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兩份記憶混雜在一起,絞的米海爾腦漿沸騰,大腦彷彿開鍋的壺,燒的米海爾頭疼欲裂。

為什麼記憶破碎又混亂?為什麼在塔爾克朗城之前的記憶全都消失了?

米海爾暗暗的皺眉。

我到底是誰?

這是一列典型的蒸汽火車,即便是包廂,也破爛、油汙滿處,只有兩個光禿禿長板凳,與一盞不咋亮的煤油燈散發著絲絲光芒,根本不隔音的木板擋不住隔壁的噪音,卻能將顛簸感提升到極致。時不時聽到嘔吐聲。

利好火車站的暈車藥行業。

風雨順著關不嚴的窗戶飄入室內,水點落在米海爾的破皮鞋上。米海爾腳下的鐵箱子中,裝著據說是上古生物的化石,是公司命令他押運回塔爾克朗的走私古董。

隔壁的旅客喋喋不休的說著:“聽說了嗎?一個人類邪教組織,叫什麼....蒙恩聖母教團的,潛入了塔爾克朗,不知道在找什麼。報紙上說舉行邪祭的場面一個比一個血腥,想想真可怕啊,比鬼故事恐怖。”

攤開報紙,米海爾在風雨飄搖的車廂裡,假裝和平的隨車廂前後搖擺,吸收著這個世界的知識。

報紙上還瞎扯著什麼‘蒙恩聖母之子教團喜歡滿世界尋找所謂聖子.....’

真的有超自然力量嗎?

應該是小說家與媒體編織的陰謀吧。

專門用來騙....

來騙....

來...

米海爾突然感到異常左搖右晃的蒸汽火車不僅僅是搖晃。

它好像在飛。

等等,米海爾看到窗外的小山在不斷下降,它真的在飛!

緊張不已的旅客看到這一幕,直接尖叫著暈倒,而米海爾粗暴的踹開玻璃窗後,已經來不及跳窗逃生了。

於是一個蒸汽朋克的巨大火車,伴隨著嗚嗚嗚的汽笛聲,赫然在風雨大作的黑暗天空中,伴隨著閃電與暴雨,穿行在雲彩之中,於天空之際飛行。

閃電環繞於側,煙霧與雲分不清彼此。米海爾吃驚的側出頭,遠端的山脈森林已經隱約不可見。

說好的沒有超自然力量呢?

憑藉精靈天生的敏銳視覺,米海爾看到了四位環繞著火車飛行的人類。

這是去往霍格沃茨的入學列車嗎?

暴雨劈打,那四位飛行的人類周身閃耀出無數光芒,急速向前飛去。

米海爾還沒來得及羨慕,他們就用更快的速度倒退著飛回來。

跑了?

米海爾再扭頭,瞠目結舌的發現,這老爺蒸汽火車,彷彿撞到了山嶽一樣,憑空撕裂成兩半!從車頭開始節節分裂,像是撕成兩半的法棍麵包般。

米海爾眼看著火車地板的裂痕向自己步步逼近,直到褲襠邊緣。

然後,米海爾被倒吊著舉了起來。

他只看到了一對修長白嫩,掩映在雪白長袍下的玉腿,赤裸還滴掛著水珠的光腳,以及哪怕世界末日都在生產的白色絲襪,鬆鬆垮垮的絲襪鬆散的掛在她身上,配合著雨水滴落,那渾然欲溼,半露不露的感覺,著實令還未成年的米海爾頭暈目眩。

然後,極限的失重感帶著米海爾落在大地上。

女人身上只有薄薄的白袍,帶著血紅色的纏絲,僅僅露出罩袍下的半截光潔下巴,滴落著雨珠,銀白的長髮披散在高挺的胸脯周邊,當雨珠滑落時,若隱若現的朦朧。

她的小腹光滑,腰肢不 足一尺,光潔裸露的腹部不知為何銘刻著怪異的子宮孕育的紋路。

米海爾不知為何頭腦發暈,似乎看不清她的面龐,只隱約能看到目測她應該身高八尺。

她散發著一股聖潔,卻又純粹到瘋狂的氣質,雖然不懂她為何攔下自己,但米海爾已經開始沉迷於她的美貌,一度神魂顛倒,盤算著初見、可愛、結婚了。

此時,飛行在天空的蒸汽火車,伴隨著殘酷的嗚咽聲,於她的背後隕落。無數旅客像灰塵一般,以慢動作的姿態從天空中四散飛落,隨後就是那四個拉風帶電的飛行人類,當他們落下時,連肉絲都是碎的。

米海爾自以為要死了。

“有事好商量,我還未成年不能出臺。這不合法。”

誰知道這裹著紅絲白袍的神秘女人將米海爾放下,繼而單膝下跪。

她將自己光滑的臉頰放在米海爾的手中,模仿著被母親懷抱的孩子般行禮,她的聲音彷彿從空靈世界裡傳來:“找到您了,聖子大人。我會幫助你,成為真正的活聖人。”

手上傳來女性光潔臉蛋的極致觸感,還是溫熱。

米海爾呆愣著,不知如何解釋這一切。

說好的沒有超自然力量呢?

...

空中飛過《塔爾克朗快報》的殘頁,上面寫著‘蒙恩聖母教團,傳說喜歡尋找未成年處男為聖子,繼而生育聖母。未成年男性切忌半夜獨行,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