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滿臉訝異,適才自已已經全力出手,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個五境武人,哪怕是巔峰五境,是怎麼逃出那片必死水域的!

更遠處的八境武人梅星河悠然一笑,喃喃說道:“有意思!”

船上,郭天保見趙以方身體虛弱,似乎已是強弩之末,他立即抽出一柄砍刀斬向趙以方,想要將這個礙事之人徹底剷除。

郭天旭立即出手,將郭天保手中兵刃奪走,將其制服。

郭天保對船上隨從喊道:“你們還不出手,在等什麼?”

無人響應,如今形勢未明,一切都還有變數,那些見風使舵的隨從又開始陷入了猶豫。

郭寧勸說道:“趙東,你自已逃命去吧,之前是我錯怪了你,你別在管我們郭家的事了!”

趙東是趙以方離開齊國後用的假名,他沒有理會郭寧的言語,而是對站在水面漂浮木板上的杜海說道:“差一點就死在這裡了!”

說著他舉起長翼劍,“還好有這把劍在,不僅幫我擋住了要害,還破開了你那銅牆鐵壁般的水域!”

杜海恍然大悟,目光死死盯著趙以方手中長劍,“是名劍!”

名劍長翼,趙以方將其帶出紫蓬山時,贈劍的莫溪揚就說過,長翼堅固,可抵擋對方強大攻勢。所以在杜海對趙以方使出轟擊胸口的一拳時,趙以方以長翼劍擋下了大部分殺力,這才沒被一擊重創。這之後趙以方又以名劍之鋒銳,破開水牆,逃出了被杜海拳力轟擊的水域。

趙以方一聲咳嗽,隨即吐出一口鮮血,對手可是七境聚運境的修為,自已的實力確實與之相差太遠!

杜海指著趙以方怒罵,“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用劍的機會!”

趙以方冷笑,“那未必!”

言悔和尚面向胸有成竹的趙以方好奇問道:“莫非施主還有殺手鐧未用?”

趙以方一笑置之,握緊長翼劍,催動霸劍劍意!

天人莫溪揚曾在此劍中留下一式劍意,他說催動此劍意,猶如他莫溪揚親自出劍!

長翼之上寒芒乍起,河水似乎也恐懼這一劍之威,開始微微顫動,不論是杜海還是船上眾人,均是感到一陣徹骨寒意!

杜海先是一陣驚訝,隨即又平復情緒,再強也是五境,縱然他有一式劍招的威力能夠達到六境修為,自已也能抵擋。再退一萬步,假如這小子有什麼詭異秘法,能將一式劍招的威力提升到七境那也無妨,自已雖不是七境巔峰,但抵擋一個強提殺力的七境攻擊,也不是難事!至於他這個五境武人會不會有超過七境殺力的殺招,那當然是絕無可能,!

趙以方凝注著杜海,說道:“這一劍,送你上路!”

趙以方高高躍起,雙手握劍朝著水面猛然劈下。

水面被一條劍氣撕開,河水紛紛向兩側翻湧,一條深可見底鴻溝筆直延伸出數十丈。

而在這條鴻溝之上的杜海滿臉驚恐,這一劍的威力可不止是六境七境,就算是八境九境也遠遠不及,這一劍該是天人一劍!

他根本來不及躲閃,抵擋?七境修為怎麼擋天人一劍!

他杜海,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趙以方一劍斬為齏粉。

而那在遠處觀戰的梅星河,望見朝著自已方向疾衝而來的劍力也是如臨大敵。

他以元氣轟擊水面,推動船隻迅速倒掠,一丈,十丈,二十丈,直到倒掠出三十丈的距離,才驚險躲過這一劍餘威。

雖是如此,他的小船也在被這一劍掀翻的水面上不斷搖晃,他滿臉震驚,遙望著已經視線不可及的魁器幫大船,一字字說道:“能使出莫溪揚的劍,你小子果然就是那大齊皇子,趙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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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腰間斜插著一柄木劍,獨身一人來到漢國中州的瑤山,他拾級而上,翻過一重重山,最終在一處極為隱蔽的山洞前停了下來。他朝著山洞深深一揖,山洞內隨即傳來一個蒼老且沙啞的男人聲音:“墨家鉅子向我行禮,豈敢豈敢!”

中年男人恭敬說道:“前輩受晚輩一禮,理所應該!”

山洞內再次響起聲音:“陰陽家與法家諸人謀劃十多年,終於造就瞭如今漢國獨尊法家的局面。漢國本是你墨家根本所在,如今根本動搖,你墨家衰敗之勢已顯!”

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只要心中那份俠氣不滅,哪裡不是墨家根本,誰人不是我墨家門人!”

山洞那人嘲諷,“你倒是很懂得自已安慰自已!你那數千學生怎麼辦,都要撤出漢國投靠你那不記名學生齊國的地界?”

中年男人平靜說道:“天下之大,我墨門子弟,哪裡去不得,哪裡不能做為容身之所!”

山洞男人乾笑一聲,“你在飛屏城苦心傳那小子武道三年,之後又找到聶影傳他刀法,你確定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能記的住那些一次都未用過的刀法,和你那些到了大境才能發揮出的武道?”

中年男人眼神異常堅定,“我所傳他的皆是武道基礎,大境功法並未傳授,至於聶影傳他的三式刀法,他一定銘記於心,時候到了,自然可以一鳴驚人!”

山洞男人又繼續問道:“那莫溪揚呢,你暗中搭線,使莫溪揚對他傾囊相授,貪多嚼不爛,他才五境就由當世頂尖高手連番指點,就不擔心他心境受損,難入大境?”

中年男人微笑著搖了搖頭,“我雖然是暗中搭線,卻從未讓莫溪揚對那小子傾囊相授,當然,我也沒那麼大的面子能讓當世數一數二的劍道宗師對自已的學生傾囊相授。莫溪揚能將霸劍傳於那小子,完全在我預料之外,可見莫溪揚對我這位不記名學生也是極為認可!”

山洞男人立即給中年男人潑了盆冷水,“紈絝子弟,別對他期望太高!”

中年男人面上流露出驕傲神色,“你沒與那小子相處過,不知道他的品性!”

山洞那人沉默片刻,然後說道:“確定要行那事?這數十年我經過無數次推演,那小子就算品性堅韌異於常人,修行天賦當世頂尖,想完成那件事還是極難!天上那幫所謂的天人或許會受一時矇蔽,但終究會發現真相,屆時他一介凡夫,如何與天人爭雄,哪怕他入了傳說中的十一甚至是十二境,又能如何?”

腰間斜插木劍的中年男人嘆了口氣,“事在人為,成與不成總要試一試,難道真的任由人間應了袁罡大師的推演亂世千年?”

山洞那人發出一聲苦笑,“千載大劫!呵呵,天意如此,凡人如何逆天而行。再說了,天上那幫人為後世武人開新路,似乎也沒有什麼錯。你何必籌劃多年,犧牲諸多,換取人間短短的二百年太平?”

中年男人一臉無奈,“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

山洞男人緩緩說道:“人間事,當有人間人去裁定。你此行目的我懂,既然你連性命都不要了,我犧牲十數年壽元,點醒那小子過去身,倒也可以!”

中年男人朝著山洞又是作揖行禮。

山洞忽然亮起火光,在火光的映襯下可以看到老人蒼老容顏,老人沙啞說道:“在我完成之前,你要為我遮蔽天機!”

中年男人點頭答應。

山洞老人嘆息說道:“那小子叫什麼來著,趙以方,呵呵,真是可憐,這天下最可憐之人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