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漫天烏雲遮蔽天穹,陽日被吞沒在雲層之中。

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轟然而起,空氣瞬間緊繃。

大雨如注,傾盆而下。電光閃爍,照亮了整個天空,接著又是一聲雷鳴,震得整個天地都在顫抖。

“煌煌天威,眾生皆畏,化為劫雷,屠邪滅道!”

白梟立於高空,二指併攏,劍指朝天,衣袍獵獵黑髮飛舞。

浩瀚天威之下,在場眾人心驚膽顫惶恐不已。首當其衝的迦雲天更是感覺體內的靈氣僵滯運轉艱難。

“以天來壓我?那我便逆了這天!”

迦雲天頓時來了火氣,強擠著將體內靈氣灌入手中的金色長劍當中。

唳--

高亢啼鳴衝破雲霄,一隻神俊異常的大鵬金翅鳥緩緩從劍身中掙脫出來,振動雙翼掀起罡風,銳利雙目直射向高空中那道黑袍身影。

看到那栩栩如生的大鳥虛影,白梟這才認出來這妖族的血脈。

怪不得他經過黑雷煉體的體魄硬撼不過對方,原來竟是被佛門供為聖獸的大鵬金翅鳥。

“來吧!”

白梟指尖一縷黑雷射向天穹,滾滾烏雲頓時高速旋轉起來,其內遊走的雷蛇凝聚成一個個身披戰甲殺氣騰騰的將士。

只是呼吸間,墨黑雷霆便化作了上千名或舉弓或提劍或持槍或拿斧的恐怖軍陣,空洞的雙眼漠然地俯視著的大鵬金翅鳥。

道劫天將--

“殺!”

隨著白梟一聲怒喝,列於前陣的天將頓時攜滾滾雷動襲殺而下,不祥毀滅的氣勢宛如末日。

駐足於原地的天將彎弓搭箭,隨著弓弦回彈箭身化作上百雷霆爆射而出。

雷霆之箭眨眼便至,落在大鵬金翅鳥那金光燦燦的劍羽之上,撞擊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戈聲。

“唳!”

大鵬金翅鳥發出痛苦哀嚎,縈繞在身體上的耀目金光都黯淡了些許,與之相連的迦雲天也跟著悶哼一聲,英俊的臉龐都白了幾分。

攻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數百猙獰天將緊隨而來,各種兵刃頻頻招呼而下。

“呃啊!”

迦雲天仰天長嘯,大鵬金翅鳥隨他意志扇動雙翼,掀起金色罡風朝四周席捲,與揮劈而來的兵刃撞在一起。

霎時,天地間金光大作,雷鳴震動電光爆閃,道道電弧蜿蜒蔓延出好幾里。

“這......真的是築基境修士之間的戰鬥嗎?”

恢宏壯觀的一幕,不僅讓在場三女震驚的無以復加,更是將因巨大動靜吸引而來的修士刺激得頭皮發麻。

哪怕是那些從高境界降下來的老怪,也是若有所思地虛眯起了雙眼。

金色與黑色在空中僵持許久,鋒利的罡風開始漸漸消散,槍斧劍鉞等兵器也層層崩碎瓦解。

“天歸於身!”

白梟抬起左臂,失去兵刃的天將們頓時消散為無數雷霆,朝著他左手掌心匯聚而去。

雷霆在接觸的肌膚的瞬間,便迅速朝著身體蔓延,化作瀰漫著滾滾黑煙的猙獰盔甲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天邪魔甲--

如威如獄的氣息從白梟身上散發開來,猙獰鬼臉面具中顯露出的墨黑雙眸蘊含著無盡暴戾。

不安的感覺讓迦雲天面色凝重,當即不敢再有所保留,雙手持劍朝著大鵬金翅鳥的虛影融合而去。

金光大作,無盡罡風四起,虛幻的大鵬金翅鳥肉眼可見地變得凝實,活靈活現傾盪出恐怖威壓。

“唳!”

“死!”

身著漆黑盔甲的白梟與大鵬金翅鳥相互襲殺而去,拳喙相撞迸發出無匹勁風朝四周席捲橫掃。

強烈的反震之力讓大鵬金翅鳥銳利的雙目中浮現痛苦神色,包裹白梟五指的雷霆拳套也快速失去光芒,隱隱有著崩裂之勢。

咔咔咔--

宛如暴風眼旋轉的滾滾烏雲中,僅存的雷劫天降們彎弓搭箭,目標......直指白梟。

飛箭爆射而出,擊在白梟後背上化作源源不斷的雷霆之力,使得黯淡的拳套暗光大盛。

見勢不妙,大鵬金翅鳥連忙縮脖收首,讓鋒利的喙與角力的拳頭分離開來。

緊接著,扇動雙翼,仿若佈滿荊棘劍刃的大手朝著前方之人合拍而去。

白梟抬起左手,後方一道雷霆飛箭爆射而來被他抓在掌心,緊接著扭手一轉變為一杆雷霆長槍。

雙手握住槍桿猛地用力橫掃,將合拍而來的劍刃雙翼掀盪開來,連帶著使大鵬金翅鳥倒飛出去。

雷霆長槍也在與仙器之力的劇烈碰撞後,生出細密裂痕陡然崩碎瓦解。

白梟再次抬手朝虛空抓去,又一道飛箭射來凝於掌心,手腕一轉變換為三尺墨鋒長劍。

跟著,欺身而上朝大鵬金翅鳥追去,手持劍柄的右手毫無章法地狂暴亂舞,一下又一下劈砍在那金燦燦的妖軀之上。

鏘鏘鏘--

一根根金羽應聲而落,大鵬金翅鳥痛苦地連連咆哮,眼中閃過懼意地扇動雙翼,化作金色流光快速挪移與之拉開距離。

白梟果斷甩掉手中佈滿裂痕的長劍,抬手又是一抓握住飛箭,猛地一抖將其化為長戟,化作雷光繼續朝著大鵬金翅鳥追殺過去。

與此同時

遠處的低空中,蕭崢嶸以跪趴之姿用背馱著盤膝而坐的龍陽真人,望向高空中那渾身瀰漫著滾滾黑煙的身影,目中盡是怨恨與恐懼。

“這攻伐之術總感覺有些熟悉,老夫好像在哪見過。”

龍陽真人手託下巴做思索狀,緊接著恍然大悟道。

“想起來了,與凌霄宮的‘上蒼天罰’很像!”

儘管對方用面具擋住了真容,但每個修士的靈氣都帶有獨特的氣息,仿若指紋獨一無二,哪怕是奪舍重生後也會被老熟人根據靈氣認出身份。

他自然認出了對方是那俊逸絕倫的小子,也跟著猜測出對方不是凌霄宮弟子,就是與凌霄宮有著淵源。

“如果是靠自已改動的‘上蒼天罰’,那這小子的悟性可就有些驚人了,或許能夠將其收為弟子。”

此刻,他是真的動了收徒的念頭,不是那種供他玩樂的弟子,而是真正要培養出來的那種。

畢竟他不好女色,無法誕出子嗣,將來壽元即將耗盡必須得突破境界飛昇前往仙界,需要有一個優秀的弟子來為他挽回顏面。

麵皮這種東西,有時候還是挺重要的。

聽聞到最後一句話,跪趴著的蕭崢嶸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致,完全不能接受將他害到如此地步的仇人,竟然還能被恐怖的大人物賞識。

今後他還怎麼報仇?!

不公,蒼天不公吶!

就在這段時間內,白梟已是換了數種兵器,戟、斧、鉞、矛、戈、錘、匕首、字母劍......

各種兵器頻頻招呼之下,大鵬金翅鳥被打得抱頭鼠竄,金羽飛散鮮血四濺。

疼痛難忍之下,迦雲天深深地看了那道漆黑盔甲身影一眼,果斷扇動雙翼化作金光遠遁而去。

白梟連忙緊追而上,卻發現雙方的距離逐漸被拉遠,對方越飛越快不多時便徹底消失在了視野內。

無奈,只得惡狠狠地咬了咬牙,痛失一件仙器。

沒辦法,大鵬金翅鳥本就是天地間以速度揚名的生靈,小範圍內輾轉騰挪不如他,長距離疾馳卻遠勝於他。

“白道友,實在是武德充沛啊!”

“梟\/公子,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

返回獨身交戰之地時,祁光達、秦畫、陳琳、文歆連忙圍了上來,按照各自的身份或誇讚或關心。

“還好吧,就是消耗太大渾身有點疼。”

白梟擺擺手,瞳孔轉動瞥向左側一掃即收,緊接著又若無其事地將儲物戒中分類好的靈藥取出往嘴裡塞。

“那我們找個地方歇息一下,我幫你揉揉。”

秦畫想上前攙扶白梟,卻被他給輕輕推開,以為是男人不好意思,頓時抿嘴笑了起來。

在外人面前還挺要強,這個男人真可愛!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白梟解除掉覆蓋全身的盔甲,露出臉色蒼白的面容,與四人緩慢地朝遠處飛去。

趁祁光達為三女解釋‘大機緣’的時機,他緩緩放慢御空飛行的速度吊在隊伍後方,自震內腑嘴角溢位一縷鮮血。

他慌張地抬起衣袖將血跡擦掉,緊接著故作精神地昂首挺胸,就要加快速度追上前方隊伍。

就在這時,一道透明無形的飛劍爆射而來,沒有激發出任何聲響,直指他後心窩。

“白道友,小心身後!”

祁光達的神念捕捉到了這道攻擊,連忙回首大聲提醒道。

終於上套了!

白梟卻冷冷一笑,藏於寬大袖袍內的雙手猛地爆發出墨黑雷光,陡然轉身就要朝著那透明飛劍抓去。

咚--

渾厚的鐘聲響起,淡黃大鐘虛影突然出現將無形飛劍籠罩,使得其撞擊在內壁上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龍陽前輩,這是何意?”

一位身著白衫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從下方樹叢中飛起,將不滿的目光投向另一側盤膝坐在坐騎上的龍陽真人。

龍陽真人蒼老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正氣,目光炬炬道:“你是凌霄宮的人吧,偷襲一個小輩,竟還有臉問我?”

鄔晨眉頭漸漸緊鎖,很是不解臭名昭著的龍陽真人為何會如此熱心,心中思慮的同時,朝對方拱了拱手道:

“此子乃我凌霄宮棄徒,曾在考核中作弊破壞規矩,今日我見到自然要清掃門戶,還請前輩不要插手。”

“作弊啊......”

龍陽真人瞥了眼那已是身環雷霆的小子,嘿嘿一笑道。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夫還說他是我日月教的弟子呢!”

話落,他朝白梟傳音過去。

‘小子,給你一個天大的機緣,成為老夫的弟子如何?’

‘可以。’

白梟只是思索了一瞬,便毫不猶豫地傳音答應道。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他必須要先穩住龍陽真人,才有機會將那知曉他身份的凌霄宮長老斬殺,以防止他的蹤跡被傳揚出去。

‘講!’龍陽真人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他想來,這個條件無非就是不讓他對其行龍陽之事而已,而他本就打算不會如此。

‘我已拜有師父,如今已飛昇前往仙界,條件就是你不得讓我斷絕與師父的關係。’

白梟傳音講述,接著又想起來重要的事,補充道。

‘還有,我理解前輩你的愛好,但希望你也尊重我,我只喜歡女人。’

龍陽真人眉頭一皺,傳音道:‘這是兩個條件了!’

‘那我就有兩個條件吧。’白梟淡淡回道。

龍陽真人先是不爽地虛眯起雙眼,緊接著又是展眉一笑。

他喜歡尊師重道的人!

‘行,為師準了!’

兩人傳音只是呼吸間,凌霄宮長老鄔晨只察覺到了靈氣波動,卻不知道他們在交流些什麼,只得沉著臉道:

“龍陽前輩,還請成全在下清理門戶,事後定有重謝。”

“重謝?”

龍陽真人頓時笑了,笑容中充滿了不屑。

“是你重謝,還是凌霄宮重謝?你們會為了區區一個弟子拿出能讓老夫心動的重寶?”

聞言,鄔晨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言下之意便是,他的重謝對方根本看不上,而凌霄宮倒是有讓其心動的東西,但不可能會為了一個小弟子而拿出來。

根本就沒得談!

“師尊,無需與這偷襲小人多言,直接將其就地斬殺便是!”

白梟笑著朝龍陽真人拱拱手,語氣中充滿了敬意。

“這是第三個條件了!”龍陽真人再次皺眉。

白梟面露委屈之色,抬手指向鄔晨道:“此人當著您的面要殺您的弟子,您難道就這麼忍心看著?

這可不僅僅是要殺我,更是不把您放在眼裡,是把您的臉甩在地下踩呀!”

“也是哈。”

龍陽真人轉頭看向鄔晨,目光中充滿了殺意。

雖說凌霄宮與日月教同為天域頂級勢力,且在仙界都有深厚背景,但對方與他不同,對方可不是最為核心的高層。

更重要的是,在這裡把人殺了,外界根本就無法知曉兇手是誰。

感受到殺意,鄔晨當即臉色大變,連心愛的飛劍法器都顧不得,果斷化作流光飛射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