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上羽起身準備離開,正面迎上一女子奔來與他錯肩而過。

來人是連天禹汣氏老二,禹汣浠的妹妹——禹汣泯。

汣泯將手中藥瓶拋高再接住,歡欣不已,“哥,看我新制的毒,閉關半月,和以前——唔——”

禹汣浠一把將小妹的嘴捂住,“半月不見,怎得你閉關製藥,還胖了不少。”

禹汣泯掙脫開來,回駁道:“是浮腫!幾日都沒睡好,比不上你清閒。”

禹汣浠揎拳捋袖,“咋咋呼呼,小神獸放出來,可真不得安生。”

兄妹倆說著就要吵起來。

曦上羽默默回首,確認來人,果真是許久未見的琥珀銀葉,記憶囚籠開啟,故人身姿隱現,便出聲確認:

“舊人敘舊,姑娘可還記得?四五年前武陵溪山,你我見過。”

禹汣泯‘啊’了一聲,疑惑道:“你哪位?”

禹汣浠扶額苦笑,“我的祖宗,多留意點大事吧,這是武陵來的使者,曦上羽。”

汣泯眼神閃動,心中疑惑武陵人怎麼會來這,“噢,曦上兄怕是認錯了吧,我從未去過武陵。”

曦上羽堅定道:“姑娘額上頭飾,乃是花珀,內部冰花向外綻放,清透靈氣,是難得的好料,不會認錯。你曾上溪山採野草入藥,幫我包紮,走時還贈了我一瓶藥粉。”

禹汣浠內心無語:擱這搭訕呢,好歹來點新意吧!

便起身打圓場:“欸,曦上兄,這麼多年,人容貌早就大變了,安能以過往憶尋今世人。這額飾我連天很多家都有,我也有一條,指不定救你的人是我呢?”

曦上羽一記冷眼,語氣恢復冷淡,道:“那倒不可能。也不是什麼大事,若是姑娘,便欠你一句謝,若不是,打攪。”轉頭出了殿門。

元桐、蘇楓躲在在屏風後,探出兩顆腦袋觀望,腿都蹲麻了終於得見曦上羽遠去,兩人互相攙扶著出來,齊刷刷跪在地上……

禹汣浠捧腹大笑,“你倆行不行啊”,又伸出一手將元桐拽起。

元桐不好意思地笑笑,順道扶起一旁的蘇楓。

蘇楓拍拍身上的灰,不解氣道:“那曦上羽可真屌,老子剛才專把爛菜葉子往他頭上扣,躲真快,恁是一下沒砸上。”

禹汣浠收拾著桌上的殘渣,笑著應道:“你若真砸上了他,怕是要挨一頓揍,那人脾氣不太好,睚眥必報。”

蘇楓早瞧見禹汣泯,忙湊過去關心,“泯妹妹終於肯出門了,我新找了兩株藥草,毒瘴主引,晚上去我家瞧瞧?幾日不見,有想哥哥嗎?”

禹汣泯搖搖頭,語氣疏離,“忙得不亦樂乎,沒功夫。你送到藥房就行,取藥都在那。”

蘇楓繼續道,“那哥哥給你做好吃的,你消瘦了好多,這些天沒好好吃飯吧。”

汣泯擺擺手,恭而有禮拒絕,蹲去一旁幫著禹汣浠,抬首間望見哥哥脖子上圍了一圈金絲帛帶,光波流轉,迷亂人眼,實誠道:“哥,‘連天第一美人’名不虛傳,穿什麼都好看。”

禹汣浠一臉莫名,又發什麼癲,沒等他開口,蘇楓搶了先,

“還是泯妹妹最好看,豐肌秀骨淨娟娟,是楓哥哥見過最好看的。”

禹汣泯淡然一笑,敬謝不敏。

蘇楓還自顧自說著,得意自鳴,“這主意還是我出的,讓他們知道我連天的厲害,說了不結盟就是不,還巴巴上趕著來,找揍,顧念著往日情分,沒拿雞蛋砸他個稀巴爛。怎麼樣,汣泯妹妹,哥哥我是不是神機妙算?”

汣泯識趣地點點頭,捕捉了話中重點,對著禹汣浠道:“原來還是為了結盟這事,我連天數百年都獨來獨往,武陵不依不饒,倒顯得奇怪。”

禹汣浠會意,接道:“更像試探。”

蘇楓哼笑一聲,蔑然無聞,“哪有那麼多事,就一點,咱們強唄,想結盟的多的是。”

禹汣泯無奈付之一嘆,“也是,還是快些收拾吧。”

四人匆匆忙活起來,清風穿堂而過,風飄飄而吹衣,禹汣浠將輕衫袖口前後卷著,料子滑膩,鬆鬆垮垮總往下掉,

“這衣裳真不省事,真美必有惡,芬必有臭。”禹汣浠扯著飄帶,脖頸上的傷口有些癢,他便隨手撓了撓。

汣泯卻突然道:“別動。”

禹汣浠還以為是什麼小蟲爬上了,便乖乖站著,感受到纏著的絲帶被輕輕拉開,便提早解釋,“昨晚不小心劃傷了,又要待客,穿著總要得體大方,就沒包紮。很怪異嗎?”

禹汣泯湊近目察一番,“都滲血了,你是撞刀口上了嗎,這麼深。怕疼還不知道小心。”

禹汣浠有說有笑,“哪能啊,讓曦上羽劃的,我給他灌了發熱藥,他贈我一刀,打平了。”

元桐在角落小聲咕噥:“我這有藥,效果還行,要試試嗎?”後面幾個字輕的幾乎聽不見。

禹汣浠瞬間移步元桐身旁,笑吟吟道:“好啊,先前塗的藥都被蹭掉了,我都疼死了。”

元桐便掏出一小瓷瓶,手指沾著冰冰涼涼的藥膏抹上,無忽細微,“很疼吧,我輕一點。”

禹汣浠忍著痛,神情儘量放鬆,“好舒服,抹上一下就不疼了,多謝啦。”

蘇楓倚在桌旁,嬉皮笑臉道:“元桐膽小,話都不敢與旁人講,還得是你禹汣浠,什麼人都拿的下。”

禹汣浠攬住蘇楓肩膀,“你又懂了。拿不下你,整日拿話嗆我。”

蘇楓拍拍禹汣浠後背,回道:“我倒羨慕你整日在外遊蕩,回來還有錦衣玉塌,活脫脫富公子游戲人間。”

禹汣浠笑著應下。

汣泯卻控制不住回駁,“在外遊蕩的苦不見得誰都能吃,再者說我哥乾的是正事,整日忙得不可開交,容不得你插嘴。”

蘇楓忙柔聲細語哄道:“是是是,開玩笑嘛,泯妹妹真是兄控,沒人能在你面前說汣浠一句。”

“我這是實事求是,還有,能直呼我名嗎?又不是小孩。”

蘇楓上前摸了摸禹汣泯的腦袋,用近乎寵溺的語氣道:“多大了在哥哥這都是小孩,哥哥寵你一輩子。”

禹汣泯偏頭躲開,臉色難看,“我——不習慣,怪彆扭的。”

蘇楓不依不饒,趁汣泯不備輕輕刮蹭了下她的鼻尖,“小炸毛,真是長大了,都有脾氣了。”

禹汣泯怫然作色,“說你——”

預見禹汣泯又要口無遮攔,禹汣浠忙轉移話題,“走走走,說什麼說,不說閒話,今日戲成落幕,咱們該吃一頓好好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