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腦袋相倚靠著,嵐木梫半晌輕聲開口,聲音散在風裡,

“之後告訴你。”

曦上羽看著兩人相互依偎的背影,一聲苦笑。

這人倒是對誰都好,對誰都親近。

禹汣浠與嵐木梫聊的正歡,便看見一個人影提著水壺踱步院中合歡樹旁,冷著臉給樹澆水。

禹汣浠躍下石階,跑過去提醒道:

“阿羽,這個不用澆水的,樹都長這麼高了,不用管的。”

嵐木梫跟過來招呼,“好久不見,曦上,看不出來,你還是愛護花草之人。”

曦上羽偏頭看過去,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也就六七天,不至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嵐木梫整個人搭在禹汣浠身上,

“曦上你都會開玩笑了,不過你還是冷著臉比較和善,笑起來像要將我大卸八塊,怪陰森的。”

嵐木梫的調笑被風吹散,

……一時靜謐。

禹汣浠將嵐木梫推開,

“才怪,阿羽笑起來很可愛的,骨相好做什麼神情都好看。”

曦上羽很禮貌地回了句,“謝謝。”

“啊——”禹汣浠心道,倒也不必說謝。

嵐木梫接道:“都這麼熟了,說個玩笑話而已,別在意啊曦上。”

曦上羽擱下水壺,“沒事,你何時來的,怎麼也沒說一聲,晚飯都沒備。”

嵐木梫擺擺手,“沒事,我隨便下碗麵疙瘩,跟浠兒聊天忘了。”

三個人回正廳用餐,嵐木梫疑惑道:

“人都沒回來嗎,怎麼吃個飯這麼安靜?”

進門便撞見一群人坐的端端正正,嵐木眠看到弟弟的那一刻,沒控制住站起身來吼了句“嵐木梫!你終於過來了!”

隨即咳了兩聲,放低聲音道:

“來的正好,快上桌,趕上吃飯的時候了。”

“姐,這麼久沒見你也不說想我。桌上幾位面生啊,初次見面多多關照啊。本人嵐木梫,她親弟弟。你們先別自報家門,讓我來猜猜。”

嵐木梫走到嫣之雪身邊,“雪姐姐,小時候就記得你漂亮,如今更是出落地越發好看了,溫柔堅韌,氣質出眾。比我姐好太多了。”

嵐木眠飛來一記眼刀。

右轉兩步抱起系之舟,

“之舟弟弟這麼小都來幫忙,哥哥還沒謝謝你。小臉肉嘟嘟的,真可愛。還沒誇兩句呢,怎麼臉全紅了,這麼害羞啊。”

眼神望向灰之木,“這位白袍大叔是之舟的夫子嗎,還專程跑一趟東籬,路途奔波,各位都辛苦了。”

嵐木梫抱著系之舟坐下,逗小孩玩,整間屋子只剩嵐木梫的話語聲。

嵐木眠幾欲插話,奈何嵐木梫輸出過於密集,讓人插不了嘴。

等到嵐木梫拿起筷子夾了兩根青菜喂進嘴裡,嵐木眠才一拍腦門過來補救,

“你這孩子怎麼搞的,人都認不全,這是子皿通之家的大公子灰之木,還夫子呢,說話沒個把門,還不跟人道歉。”

嵐木梫抱著小傢伙也不方便起身,便端起桌上的杯子道:

“瞧我,沒想到大公子也來了,也沒人說一聲。不過大哥真是少年老成,一看就比我們成熟穩重不少,小弟自罰一杯白水。”

隨即又挑了兩樣菜,還強迫系之舟吃了兩口,見大夥還沒動靜,便主動招呼,

“你們幹嘛,動筷子啊,待會冷了小心吃壞了肚子。”

嵐木眠尷尬不已,只能順著話招呼,

“快吃快吃,難得聚這麼齊,今晚的飯可是我做的,快嚐嚐我的手藝。”

禹汣浠如坐針氈,笑得不行,飯桌上再次活絡起來,儘管只有三個人搭話,已是難得,禹汣浠感到久違的熟悉。

還是有馬醉木好!

晚上嵐木眠和嵐木梫兩姐弟收拾灶房,等房間沒人了,嵐木眠才一腳踹上,

“你小子是不是欠揍!不是跟你寫信說了這的情況,還裝不認識,你說你沒事惹灰之木幹嘛。”

嵐木梫犟嘴,“他不是欺負了浠兒,我總得報復回來。”

嵐木眠無奈,“不是吧你,我當有什麼深仇大恨呢,人家也不算欺負吧,各族風俗習慣不同,子皿最重禮節,連天東籬又隨意,衝突是肯定的,退一步讓讓吧。”

嵐木梫頂嘴道:

“姐,知不知道一個詞叫入鄉隨俗,他搞得那麼嚴肅,誰吃得下飯啊。浠兒只敢挑自已面前擺的涼拌苦瓜,他是最吃不得苦味的,我看著心疼。”

“況且浠兒這次幫了東籬多大忙,你就因著跟他熟,便叫他退讓,他性子好不與你們計較,沒道理都欺負他。”

嵐木眠嘆一口氣,

“也對,灰之木是個硬茬,在家便經常拿戒尺教訓小輩,我也是一時怕了,還要委屈小浠吃不好睡不好。預設所有人跟著灰之木的安排走,實在——”

嵐木梫貼心安慰,“沒事的姐,在我這浠兒天下第一重要,我護好他就行,你顧好你的大局。”

嵐木眠將洗過的碗通通在清水中過一遍,又想起一些事來,

“說起這個,我看著,小浠最近跟曦二走得挺近,你這好兄弟地位不保啊。”

嵐木梫不屑一顧道:

“浠兒為著面子功夫才勉強自已,他跟曦上合不來,還是我巴巴求著才答應和曦上好好相處。”

嵐木眠嘆了口氣,“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跟曦上羽袒露心聲,還被無情拒絕,合理懷疑誰偷走了我的桃花。”

嵐木梫手沒把住,差點將手上的瓷碗摔下去,

“什麼!?我說曦上怎麼老嗆我的話,原來是你惹著了他。才見了幾面你就陷進去了,膚淺!”

嵐木眠赧顏反駁,碗也不清了,丟下一堆活扔給嵐木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