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楓塵眼前血紅一片，思維變得錯亂起來。
他強忍著內心幾近控制不了的情緒，蹲下身來，從公文包中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紙，楓塵想把這張紙撕碎，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從黑色風衣中掏出熱能匕首，用力紮在自已的小臂上，劇痛使他勉強回憶起了紙上的字。
【千萬不要……】
對就是這個，但關鍵部分被擋住了。
呃！
楓塵攥緊拳頭用力捶擊地面，以發洩心中的情緒。
明明就差一點，為什麼偏偏被該死的血汙擋住了！
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
……
呵呵呵~
忽然，他坐在地上停止手上的動作，低垂著頭，嘴中發出幾聲低沉的笑。
“真是狼狽啊~我果然是對的。”
楓塵站起身來，拂平衣服上的褶皺，扭動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響。
他神色癲狂的歪頭盯著天空上的猩紅眼睛。
天猷——
帶有韻律的兩字在楓塵口中說出。
天上的眼睛彷彿接到了某種指令，七千兩百顆眼睛呈周天運轉，猩紅的光華回縮，盡數被吸納進眼睛中。
天幕恢復深藍，只有眼球如星般偶爾閃爍紅光。
以目為牢，禁爾之意。
拔下手背上插著的匕首，楓塵再次低下頭。
……
一陣恍惚之後，楓塵回過神來，按壓眼角，掃了一眼個人終端。
他抬頭望天，煩躁的情緒沒有出現。
“為什麼會斷片？”
楓塵皺起眉頭，自已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大腦有將近兩分鐘的空檔期。
這種感覺讓楓塵心裡很不踏實。
天空上的迷霧散了，但校園周圍仍然被迷霧籠罩。
他現在要回綜合樓確定一件事情。
一樓，六十個房間，二樓同樣也是，三樓、四樓、五、六樓，都是六十個房間。
總共三百六十個房間。
除了自已4-414房間，其他辦公室都空無一物，沒有桌椅與書架。
回到414。
《影子裡的低語：一個心理學家的詭異探險》
楓塵抽出這本書。
扉頁與第一頁內容不變，楓塵似乎已經免疫了書中的衝擊。
繼續翻開下一頁。
“我們就是你。”
第三頁，空白。
“我們在看著你，我們就是你……心理學家。”這三個關鍵詞連在一起。
我是精神分裂了嗎？楓塵做出大膽的猜想，他失去了一分鐘的記憶。
在一分鐘後，天空上的眼睛有規律的執行，猩紅光華盡數收斂，所以是另一個自已出來解決了問題，還把插在手背上的刀拔了。
他將皺巴的紙拿在手上，開啟飲水機用水沖刷去血汙。
很好，現在最後一句話一個字都沒了。
因為那句話本來就是用血寫下來的。
但不破不立。
【千萬不要相信自已的眼睛。】
完整的字跡呈現在楓塵面前，在書寫時，不知道不管是刻意為之，還是真的陷入瘋狂，那個或許就是自已的書寫者用力不小。
在血液被沖刷掉後，紙上反而出現了明顯的印痕。
不要相信自已的眼睛……
是現在臉上長著的，還是天上掛著的？
不對，我似乎搞錯了重點。
我連自已都不相信，為什麼要相信自已的眼睛？
想到這裡，內心反而安然了許多。
如果我不相信現在臉上的眼睛，那麼我看到的都是假的。
走出綜合樓，楓塵環視一圈。
入目皆是破敗。
如果這些都是假的呢？
閉上眼睛，腦海中重新構建一個校園。
教室內明亮整潔，每扇窗戶都是完整的，樓梯道也沒有血漬與青苔，它們很乾淨，就連食堂中的飯菜也不例外。
綜合樓剛粉刷過，裡面的燈也換新了。
學生宿舍也剛建成不久，學生床鋪加裝了護欄，不會有倒黴孩子掉下來摔腫頭。
操場旁也新建了廁所。
是這樣的才對。
楓塵睜開眼睛，如自已所想，整個校園煥然一新，就連面前的雕像都熠熠生輝。
這就是校長的權柄。
“腫頭？”
楓塵看見腫頭在雕像前，便叫了他一聲。
對方有些詫異的看過來。
“我不叫腫頭，我是韓禪，你也來祈禱嗎？”
“祈禱什麼？”楓塵看向左手書卷，右手AK的女神雕像。
“祈禱順利畢業，然後我就可以去工作了。”
“你去哪工作？”楓塵感覺他的狀態不太正常，從第一眼看到他時，就一直有種違和感。
“出去工作啊。”他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出去？
“你發現這校園出現什麼變化沒？”楓塵問道。
“變化？”他一愣，掃了眼四周。
“沒變化啊，從我來時，就一直是這樣。”
“什麼樣？”
“你這是什麼奇怪問題，這校園作為市重點，乾淨整潔不是很正常嗎？”
楓塵指著雕像問道：“這是誰？”
“孔子啊！這你都不認識。你也摔到腦袋了？”
韓禪看了眼綜合樓上的鐘，“我該走了，你還要到我班上借讀嗎？”
楓塵搖了搖頭。
對方沒有多說什麼，快步離開了。
楓塵敲了四下一旁雕像，阿土的大臉在基座上出現。
“校園有變化沒？”
“有啊校長，你不是剛修整過嗎？”
阿土對楓塵的稱呼由領導變成了校長。
“上次修整是什麼時候？”
“俺記不清楚，好像是兩百年前了。”
這校園從建成到現在只修整過一次，還是自已修整的，所以至少在“夢”中的這所校園，自已是這裡的第一任校長。
結合阿土的話，韓禪的認知很可能出現了某種錯誤，他眼中的校園一直是乾淨整潔的，在楓塵修整後，校園在他眼中也沒出現變化。
奇怪的人，楓塵做出這樣的評價後，不在他身上浪費腦細胞。
心念一動，一道藍色漩渦門出現在面前。
只要身處這所校園內，無論在哪他都能召喚出漩渦門，但通向哪裡就不好說了。
他的直覺告訴自已，透過其他地方的門，自已還可以回來，離開容易回來難。
楓塵略作思考，還是揮手讓漩渦門消散，這次先不走，精神消耗很大，現在狀態不好，下次來再進行下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