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到四樓,他並沒注意到楓塵。

在他拐入教室後,楓塵直接邁步進入。

看了眼個人終端,還有半分鐘上課,看來他對卡點進班還挺有經驗,他究竟在做什麼?楓塵看到他好幾次都是踩點進班。

那名學生在楓塵進班後自然發現了楓塵。

“你走錯班了!”他神情驚愕低聲提醒。

此話一出,迅速引起班中其他有臉同學的廣泛關注。

“看,新來的。”

“嗯,這倒黴蛋找不到自已班了。”

“還剩十幾秒上課,這下有好戲看了。”

不少人臉上滿是譏笑,似乎在這樣的生活中,看到別人觸犯規則是莫大的消遣。

“呵呵~”楓塵咧嘴輕笑一聲。

整個班寂靜了一秒。

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到楓塵臉上。

“你為什麼能笑出聲?”

“為什麼沒影子監管者扣他的分?”

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楓塵走到腫頭同學旁邊,輕輕的拍兩下腫頭的無臉同桌,無臉學生化作一縷輕煙隨風飄散。

“啊?!!!”

很喜歡有臉學生的一句話。

順手脫下風衣搭在手臂上,楓塵在他們的“注目禮”中坐下。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上課鈴響起後的下一秒,蜘蛛老師爬牆飛入班中。

然後她就看到了楓塵。

這麼巧嗎?

這個班的數學剛好也是她教。

這一定是領導在突擊檢查我的教學質量,嗯,一定是這樣。蜘蛛腦補著楓塵“微服私訪”的目的,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嗯?這個學生頭怎麼腫了,領導坐在他旁邊一定是有深意,難道是關愛學生?那一定不能挑他。

為了在領導面前展示我的教學深度,這次一定出個難一點的問題挑人回答。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嚴師出高徒,這次要表現的更嚴格些。

想到這裡,蜘蛛內心暗道一聲:我果然是天才!

“王二起來回答問題,答對加1分,答錯扣10分。”

王二:??

原來他叫王二啊,剛剛還說有好戲看了,現在真靈驗了,這王二也是個預言家。

楓塵滿意點頭。

蜘蛛看到領導露出這樣的表情,心中更確信了自已的思路的正確性。

原本到嘴邊的問題又收回去了,需要換個更難的。

“在Hₖ(X,ℚ)中,給定某個環[A],是否存在一個k維子簇Y來表示[A]?這樣的子簇為[A]的代數代表。”

王二一副見鬼的表情,眉頭皺成一團不確定開口道:“霍奇猜想?”

“恭喜你答對了,但我是要讓你證明這個猜想。”

這我證明個蛋啊?今天這老師是想讓我死嗎??王二整個人要裂開了,事實上,如果回答不上了,扣去十分他真的會裂開,物理上的。

他就剩十分了。

“這個猜想條件不成立,無法被證明。”王二心一橫,乾脆說它無法被證明,萬一蒙對了還有一線生機。

“很遺憾,回答錯誤。”蜘蛛在講臺上磨了兩下爪子,正準備處決他。

忽然蜘蛛想起,如果不小心把講臺弄髒會惹領導生氣,現在不能殺他。

她話鋒一轉:“霍奇猜想在低維空間中是正確的,但在X是4維且由一個多項式方程給出時它是否成立,我們並不得知。”

蜘蛛收起爪子說道:“所以算你半對,扣5分,你還剩5分,坐下吧。”

王二如獲大赦坐回座位,努力兩三個月才能換來5分,這一下子扣那麼多,他心疼的想死,但好在是沒真死,至少保住了一條命。

楓塵不在意課堂是什麼情況,也不在意那個什麼所謂的霍奇猜想,他在等那幅畫。

他自已倒是有個猜想,在錯誤或者是無臉學生視角中,自已穿上風衣和脫下風衣就是兩種身份。

課堂在有臉學生的心驚膽戰中一分一秒過去,這在楓塵以為他的感覺出錯時。

腫頭學生旁的玻璃一陣扭曲。

蜘蛛停止了講課,她很敏銳的發現了異常。

“這裡怎麼會有錯誤?”

很快蜘蛛就想通了,這肯定是領導在考驗我臨場發揮的能力,我不但要把課講好,同時還要在關鍵時候能幫上忙。

蜘蛛看到一張字畫從玻璃中直飛向腫頭學生,她腿部噴射出蛛絲,直接將字畫攔截下來。

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令楓塵感到無比棘手的字畫,就這樣被蛛絲牢牢粘連住,動彈不得。

楓塵看向蜘蛛,再次露出讚許的目光:“你做的很好,蜘蛛。”

隨手將風衣穿上,拎起裹得像毛線團一樣的字畫,楓塵在蜘蛛的目送下離開了教室。

蜘蛛長呼一口氣放鬆下來,在領導面前講課太累了。

和上次一樣,楓塵離開後,班裡留下一群滿臉問號的學生。

“為什麼他可以違反規則?”

楓塵沒時間解答他們心中的疑惑,他現在沒想到處理這團字畫的方法。

蜃樓廁所的癥結是怨氣鬱結導致阿土消化不良,解決掉怨氣問題就得到了解決;

黑毛怪物是錯誤與學生的結合體,在下水道內用學生做人體實驗,導致某種病化錯誤出現,而他還是學生,仍然可以用校園內的規則抹殺。

但這字畫的癥結在哪?

用什麼手段祓除?

先將它帶回綜合樓吧,想著他下意識想要將字畫揣入口袋,這個動作做習慣了。

楓塵反應過來,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往口袋裡揣,他看向自已的風衣,一個突兀的想法在腦海中萌生。

或許這字畫的歸宿就是風衣口袋。

他是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

在字畫落入口袋後,整個風衣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

大約十來秒後,風衣重新歸於平靜。

楓塵將手插入放字畫的口袋中……

“嗯?”他不確定的摸了半天,“我那麼大一幅字畫呢?”

楓塵只掏出來一團亂糟糟的蛛絲,字畫卻消失不見。

這字畫不會附身到我風衣上去,趁我不留神一口把我頭啃下來吧?

楓塵臆想,嘴角不由自主的咧起,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如果是這樣,那也太刺激了!”

大片的猩紅投射在校園中,楓塵抬頭望天。

灰霧不知何時徹底消散,深藍的天幕之上,密密麻麻的猩紅眼睛直勾勾盯著楓塵,為他的黑色風衣鍍了一層妖異的紅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