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蘇吃飯的心思被這點小插曲擾亂,時不時向君漓殤投去好奇的小眼神。

幾乎無法忽視的眼神,使君漓殤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本王臉上有字?”

言外之意無非是,想知道什麼就問。

白沐蘇嘻嘻一笑,“你那日說的勢力是什麼啊?你明明每日都和我在一起,怎麼還這麼瞭解煜都的事啊?”

一旦有了話頭,白沐蘇便像是開了話匣子一般。

瞧著她有這般興奮頭,君漓殤也不急著回答她的問題,慢條斯理的開始吃起早膳。

“本王有一支影衛。”君漓殤拿起手帕主動擦拭白沐蘇唇角的食物殘渣,“修煉不行,但輕功和探查能力不錯。”

白沐蘇想君漓殤說的不錯應該是極好的。

她突然想起青依說過的一點曾經,青依不能修煉,卻依舊在君漓殤這裡找到了自已的價值。

難不成,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也知道發掘實用性人才嗎?

白沐蘇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你怎麼知道他們這方面很厲害?”

“人的價值,不是別人賦予的,要看他有沒有往上爬的心。”君漓殤說罷,起身往練武場的方向走。

臨走還不忘轉身提醒她一句,“吃完就過來,練你的狼牙棒。”

白沐蘇被一語驚醒夢中人,人的價值不是別人賦予的……

上輩子,有多少次,她是為了別人的要求而活,迎合別人的看法而去完善自已。

想到這白沐蘇不由自嘲一笑,沒想到,她還沒有一個古人想的透徹。

還是她本來就是如此愚笨,不堪大用。

不容她多想,君漓殤不知何時又返回來了,食指指節曲起,一個板栗又落在了白沐蘇的額頭上。

“啊!”白沐蘇痛的捂住額頭,這人突然回來還打她幹什麼啊。

君漓殤本來是想回來等她一起去,自已約莫有點無聊,哪知回來便看見小狐狸落寞的神色。

“你在想什麼?”

一隻剛變成人的小狐狸為何有那些複雜的情緒?

白沐蘇不知道他想什麼,他問了,那她就回答,“在想你為什麼懂那麼多……”

得到這樣的回答,君漓殤有些氣笑,俊美的面容又有點不懷好意,“你還小,以後總會懂。”

小?小個蛋啊!她心理年齡也有22了好吧!

君漓殤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指不定還沒她大呢。

“噢。”白沐蘇回了一聲,吃也吃飽了。

只好又掂起她的狼牙棒和君漓殤去練武場練起來。

皇宮的慈寧殿中,素白的簾帳掛滿了寢房,一隻枯槁的細手從床帳露出,伴隨著磨牙的嗚咽聲。

帳前站著的正是皇甫樂儀,她向來規矩的雙手垂在兩邊,衣袍被揪的變形。

“你別怪我,我們不是親生母女,你兒時還那般對我……”哽咽的顫音,不知她現在是恐懼多一點還是興奮多一點。

帳中的正是彼時無限風光的宣太后,“你……不得好死……”

五個字彷彿就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半晌,沒再得到她的任何回應。

一個宮女上前檢視,突然跪下,“太后…薨了!”

瞬間,皇甫樂儀如同脫力一般坐在地上。

那呆滯的眼神有些無助,“我……我殺人了?”

她不僅殺了人,還殺了當朝太后。

上前檢視的宮女名為小禾,見長公主這般,連忙上前扶她。

丫鬟小禾是同皇甫樂儀一起長大的,比她年長几歲,做什麼事也向著她。

“噗呲”一聲,劍刃入肉,皇甫樂儀猛的抬頭,小禾的腹部一截劍刃混著血肉懸著。

皇甫樂儀雙眸瞪大,說不出一句話,看著小禾倒下才顫顫巍巍開口,“……小禾?”

回應她的只有血液滴在石板上的聲音,小禾一句遺言都未能說出口,死不瞑目。

“成大事者,何須在乎這些虛情。”

男子憂鬱低沉的聲音響起,合著那股難聽的木頭吱呀聲。

皇甫樂儀眼神空洞的朝向那具剛才還鮮活的屍體,“為什麼,連她都要死嗎?”

皇甫樂儀的情緒有些許崩潰,伏在地上聽不清哭聲,精緻的珠釵從頭上滑落一隻,砸在地上。

一隻手扶向皇甫樂儀,力道之大,將她用力從地上拽起。

她跪著的方向是個木質的輪椅,輪椅上坐著是個相貌秀氣,但處處透著死氣和陰鬱的青年。

後面推著輪椅的正是那張熟悉的臉,李總管。

皇甫南燭陰笑著,本秀氣的臉陷進去兩個小肉坑,顯得病態十足,“怎麼了皇妹,你怕了?”說罷,掐住了她的下頜。

皇甫樂儀的儀容不再,她盯著那雙沒了光的眼眸,搖頭道,“不怕,既然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本宮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皇甫南燭是個瘋子,被權利矇蔽雙眼,被君漓殤廢了的瘋子。

但這個瘋子卻是她的胞兄,同樣可悲的是,她還喜歡上了胞兄的宿敵。

如今被利用成這樣也算是罪有應得嗎?

皇甫南燭像是喜歡極了這個回答,俯身下去,唇瓣離皇甫樂儀越來越近……

皇甫樂儀大驚,一把推開鉗制她下頜的那隻手,“不要!皇甫南燭,你答應我了,活捉攝政王后交給我處置的!”

她被扯進這個棋局,何嘗不是為了那點痴情。

“好,應你。”皇甫南燭笑意不達眼底,不知打算著什麼。

皇甫樂儀這才笑起來,“哈哈哈哈……”

皇甫南燭等她瘋完,眼神狠辣起來,“那個小子呢?”

“他死了,屍體已經被野獸分屍了。”皇甫樂儀回答的神色不似作假。

皇甫南燭生性多疑,但對皇甫樂儀的忠誠不懷疑,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宣太后唯一的孩子,皇甫辰,當了沒幾天皇帝的六歲孩子,在皇甫南燭的眼裡,是個肉中刺,眼中釘。

皇甫南燭離開後,皇甫樂儀才從地上爬起來,坐到梳妝前,一點點整理自已的儀容。

這個偌大的屋子裡,有的只是她和兩具屍體。

而白沐蘇對這些渾然不知,練了一天的狼牙棒,即使已經學會了釋放靈力,但用的還是不熟練。

因此一天下來,身體哪裡都是痠疼的,回到房間後,才發現青依已經給她準備好了藥浴。

青依過來拿過少女亂扯下的腰帶,“小白,這是主子吩咐的藥浴,我幫你按捏筋骨吸收。”

白沐蘇好奇的看了一圈,聽到青依的話乖巧的點了點頭,“那麻煩青依姐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