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師尊帥氣救場，霸道魔尊變狗狗

燕珏說著，嘴角蜿蜒出一條黑色的血跡。

林憶看著心如刀絞，緊緊抱住他一刻不懈地給他輸著靈力。

明明眼前之人就是自已，可燕珏卻完全記不得發生過這些事。不過那根簪子他卻還記得，那是他在向師尊表明心意時準備送給師尊的，可是那日他莫名其妙地昏睡，醒來後就被雲霄宗的追殺，倉皇間也不知道那根簪子究竟遺落在何處。

那群山鬼又開始叫嚷：“你看你看！你死了！你師尊抱著你，他也死了！”

燕珏回過神來又看向湖邊，果然他的身形開始消散。師尊抱著他，臉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痛苦表情。如果不是眼前的一切太過詭異，他怕是會為仙人的眼淚感動到崩潰。

師尊抱著他，像兒時一樣抱著他，他的唇輕輕貼在他的額頭上。

燕珏鬼使神差地摸向自已的額頭，好像感覺到那柔軟的觸感。

但眼前之景讓他來不及回味，因為他看到了那從師尊身上散出的仙力。

那是師尊的命力！師尊這是！這是！

他幾乎就要衝上前阻止，卻被藤蔓牢牢鎖住了後頸。

山鬼興奮地叫嚷著：“啊啊啊啊！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果然師尊在將命力傳給他之後魂魄就慢慢消散，只留下一具空殼倒在地上。

而那本該死去的燕珏卻從死亡中醒來，眼睛混沌，似是見林憶心生不爽，居然一腳把他踢進了湖裡。

燕珏睜大眼，不敢相信自已居然會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白眼狼！白眼狼！仙人養了一個白眼狼！”

山鬼們唱著跳著舞著，將燕珏環在了中央，尖銳的聲音唱著恐怖的歌。

燕珏渾渾噩噩，早已分不清現實和環境，他湊到湖邊伸手去勾那具屍體手裡的木簪，半個身子都栽進了湖裡。

“跳下去！跳下去！”山鬼的叫聲更加瘋狂。

燕珏閉上眼，放任自已跌落湖中。

“滾開！！！”

一聲暴喝傳來，接著便是一道藍光，燕珏感覺自已的脖頸處突然鬆開了禁制，自已的整個身子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轉過身，看到的是正皺著眉的林憶，林憶將手摸向他的天靈，驅散了方才控制他的夢魘。

“怎會著了山鬼的道？”

林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他疑惑著收回手，卻被燕珏一把抓住。

“師尊……”

燕珏哭了，千年的委屈和埋葬在記憶深處的過往在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統統爆發了出來。

他緊緊摟著林憶的腰，勒得很緊。

“師尊……師尊……”燕珏委屈道，“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千年前，是他太過瘋魔，一心想要神仙動情，他將林憶引到這片樹林，將木簪子送給了他。

高貴的仙人理所當然地拒絕了他。

因而他惱怒，怨恨，恨天恨地恨林憶，恨上了邱道然和楚河山。

這股恨意太過強大，山鬼最會迷惑人心，被這情感所吸引，幾乎是第一時間找上了他。

就在林憶轉身離開的那一霎那，山鬼便引誘他跳進湖中化為養分，而他看著林憶的背影也是越看越恨，直接轉身縱身躍入湖中。

縱使林憶法術高超也沒料到燕珏會突然發瘋，等他反應過來撲到湖邊時，燕珏已經被山鬼吸收了大半。

他將燕珏被腐蝕得噁心的身體撈了上來，最終還是沒忍心再次拒絕這個可憐的小徒弟。

他接過簪子攥在手心，好像抓住了和這人世間最後一絲留戀。

師父和師叔的禁錮被衝破了，恢復了一絲人性的林憶埋首在那個對他種下情愫的小徒弟胸前，向天道承諾以命換命，以他的隕落換燕珏的生機，代價是永遠不讓燕珏知道他死去的真相。

燕珏醒來後，雙目不能識人，居然將辛苦救他的師尊踹進湖裡。只有方才把他拉進地獄的恨意，支撐著他回到雲霄宗大開殺戒。

再後來便是匆忙地逃竄，他回到魔界，掉落進血池，吸收了祭品的生力……

從來沒有什麼惡人，一切的不幸都來自於他自已。

林憶安撫地拍拍燕珏的腦袋，示意他鬆手，隨後目光掃過那群瑟瑟發抖的山鬼。

“作惡多端，今日必誅之。”

昆吾劍出鞘掃盡一切妖魔，在一片哀嚎中，林憶輕巧地落地，手中仍抱著燕珏。

燕珏哭得直打嗝，像個奶娃娃一樣，昆吾劍甩掉一身的藤蔓，鄙視地繞了燕珏三圈，像是在看笑話。

林憶無奈：“好了好了，這算什麼？堂堂魔尊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師尊……師尊……我錯了……是我害了你……你別不要我……”

昆吾劍：鄙視→_→

“嗚嗚嗚嗚……”

林憶溫柔地將人放在地上，輕聲安慰道：“樂生，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回來了……”

燕珏坐在地上哭得直抽氣，昆吾劍嫌丟臉躲回了劍鞘裡。

林憶安撫了燕珏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望向四周：“秋白，你笑得聲音太大了，連我都聽見了……”

昆吾劍好奇地鑽出一個小角被林憶拍了回去，他的目光緊盯著那個從林子中走出的人。

許久未見，瘦了不少，好在還算有精神。

林憶張開懷抱，從林中走出的林秋白鼻子一酸，立刻化身成小狐狸撲進林憶懷裡。

“上仙……上仙……”

怎麼一個個都抱得他那麼緊？

林憶微微推開了小狐狸一些，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林秋白委屈道：“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許是有外人在場，剛才還哭得慘烈的燕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站起了身，理了理衣袍。

林秋白瑟縮地看了燕珏一眼，林憶頓時心領神會，斥責道：“魔尊大人不是說狐狸肉好吃嗎？！”

燕珏縮了下脖子，全無剛才起身的威風：“秋白不是好好地在這兒嗎？”

林憶皺眉道：“你與秋白是同生共死的摯友，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這種事。”

燕珏點頭說好。林憶嘆息一聲：“你也該回魔界了，蒼澤不是那般安於現狀的人。”

燕珏瞪大眼睛：“師尊，我們剛見面，你就要趕我走？”

林憶蹙眉：“什麼叫剛見面，我們見面的次數還少嗎？魔尊大人？”

這熟悉的語氣……林無衣？

或許是為了印證燕珏所想，林憶變成了林無衣的模樣。

女子的身上柔軟而富有香氣，林秋白被順著毛髮舒服地哼唧了一聲。

他不像燕珏，對不知真身的林無衣也算是客客氣氣，因而依偎在前世主人的今生身體上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但燕珏可就不同了。

他對林無衣可沒給過什麼好臉色，說是百般虐待也不為過。

也不知道現在的師尊究竟是前世的記憶佔了上風，還是今生的記憶佔了大頭，看林憶的目光冷淡，燕珏一時間竟然不敢再靠近。

其實林憶也不知道自已究竟是誰，她剛出禁地，前世與今生的記憶還在腦海中打架。一時將眼前之人看做可愛純真的小徒弟，一時看做作惡多端的大魔頭。

林憶扶了扶額頭，頗為疲累：“魔尊大人還是先回魔界吧，有些事情我希望我們能在一切都安穩的時候好好談談。”

她頓了頓，補充道：“秋白和我回雲霄宗？”

林秋白輕輕哼唧一聲應了，看得燕珏牙癢癢。

林憶轉過身，抱著林秋白就要回去，燕珏忍不住還是出聲攔住了她：“師尊你……還願意接受我嗎？”

他攤開手，是從那具死屍上趁亂取下的木簪子，不是真的，只是幻境，他知道真的簪子應該仍在林憶手中，因而還抱有一絲希望。

林憶背對著他，沒有回頭：“林憶答應了你，但林無衣沒有。”

燕珏的心涼了半截，有些哽咽：“你答應過我會幫我留下他的。”

這是林無衣答應的，沒錯。

林憶回道：“可是你沒有聽過我的話……”

燕珏急忙道：“我會聽的，我一定會聽的！求求你，再教教我，該怎麼留下他……”

林憶轉過身，看向他的眼睛裡有著許多複雜的燕珏不懂的情緒。

他垂下眼道：“那就先從學會道歉開始吧……”

“向所有你對不起的人，被你傷害過的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