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學鈴聲如期響起。
時瑾就抓起,早已收拾好的書包,就要率先衝出教室。
往身側瞥了一眼,聽見放學鈴聲的薑茶沒有什麼動靜,正無精打采的趴在課桌上。
時瑾準備第一個衝出去的身影停住了。
像往常,這個時候,薑茶要麼是低頭計算著還未完的數學大題,要麼就是在慢條斯理的收拾著書包。
教室裡的同學像殘影一樣,唰唰的一個個衝了出去,嘈雜的教室徹底安靜了下來。
時瑾將書包扔在了椅子上,長腿一蹬,就坐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怎麼不回去?”時瑾雙手撐在桌面上,長腿晃盪著,側頭看向薑茶。
薑茶抬起頭,露出一張怎樣看,都是好看的臉,聲音悶悶的,“別管。”
時瑾眉毛微挑,嘴角勾出笑容,今天的薑茶脾氣有點大啊。
但是發脾氣總比什麼都藏心底要好。
“別待在教室了,快點回去吧。”時瑾要快點趕回去,免得家裡的那個小崽子鬧翻天。
窗外是一棵女貞樹,開了一樹的白花,潔白,細小,傍晚的風兒拂過,便簌簌墜落,落了一地的潔白。
薑茶額前的髮絲凌亂,些許垂在眼前,眼尾被扎的有些發紅。
她靜靜地坐在窗前,恬淡美好。
“哎,薑茶,會考完了,去我家吃飯啊?”
時瑾的弟弟時洋,上了幼兒班之後,鬧騰的不行,家裡又特別寵愛他,時瑾想治治他都沒有辦法。
“你考的好,我當然會去,你考得不好,我去幹嘛?”薑茶瞪大了雙眼,居然邀請自己去家裡吃飯。
時瑾眯起了桃花眼,注視著薑茶,“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都要去。”
薑茶還要說什麼,時瑾打斷她,支支吾吾的說了實話,“我爸爸知道,是你一直幫我補習,一定要我邀你去我家吃飯啊。”
這幾天,時瑾都是揹著滿滿當當的書包回家的,吃完晚飯,也沒有躺在客廳沙發打遊戲,反而是待在自己房間裡做作業,能兩個鐘頭不出來。
只有妻子去送果盤的時候,才休息一會兒。
時昌吉覺得很稀奇啊,自家的兒子是終於懂事了,要出息了嗎?
知道時姜家的女兒在幫自己兒子補習之後,就一直要求時瑾帶回家看看啊。
時瑾也很無奈啊。
“啊,這樣啊。”薑茶低著頭,在桌兜裡找著作業,收進了揹包裡。
聽見時瑾的話,有點意外,抬頭看著時瑾,“既然是叔叔的要求,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時瑾鬆了一口氣,桃花眼裡盈滿了笑意,修長的手指一挑,就著書包帶,將書包挑了起來,瀟灑的單肩背在了背上。
“那就說定了啊。”時瑾從桌子上跳下來,看了看教室牆壁中央的掛鐘,“我要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嗯。”薑茶還在埋頭收拾著作業本,悶悶的聲音從桌兜裡傳出來。
完成了時昌吉交給自己的任務,時瑾心情不錯,吹著口哨,從前門出去。
迎面,就碰見了來找薑茶的許清渠。
清瘦修長的同齡少年,在看見自己的那一瞬,狹長漂亮的眼睛眯起,帶著探究的敵意。
時瑾收起了剛剛的笑容,心裡詫異,許清渠貌似現在對自己有點意見。
他在心裡嗤嗤的笑了一聲,那又有什麼關係,時瑾瞥開眼,不再打量許清渠。
也沒有打招呼,徑直擦身而過,畢竟只是一起上過體育課而已,沒必要。
時瑾不知道,許清渠頓在原地,看著他不可一世的背影發怔,眼底是深深的陰沉。
另一邊,薑茶背起收拾好了的書包,關掉了教室還在呼呼轉著的風扇。
轉身,就看見許清渠立在教室門口,也沒有出聲,默默地看著自己。
“你上午是要來找我,跟我說些什麼嗎?”薑茶對人的感情比較敏感,她覺得上午的許清渠有點兒不對勁,她斟酌了一下,還是將話問了出口。
許清渠漆黑如墨的眼睛注視著她,眼底有什麼情緒正在翻湧,他低下頭,斂下眉眼,遮住了眉眼間的情緒。
“沒什麼事情,就是去那邊上廁所,路過時順便看你一眼。”
薑茶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她開始還自作多情的以為許清渠是來教室找自己的,幸好當時沒有叫住許清渠。
她搖了搖腦袋,甩掉自己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忽然就清醒的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神情有著和夏述一樣的疑惑,“可是,那邊不是遠一些嘛?”
許清渠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口裡撒著謊,“那邊的水管出問題了,沒有水。”
這個解釋,薑茶勉強相信了,“哦哦,原來是這樣。”
這個只是個小插曲,並沒有被薑茶放在心上,她走到後門,將教室門拉上關住了。
許清渠在前門等她,薑茶快速的跑過去,順手將門給拉上了。
轉身,就撞上了身後許清渠的胸膛,明明還是少年的姿態,就已經有了那種逼人的壓迫感。
“剛剛那是誰?”淡淡的嗓音,聽不出一絲的情緒,像問句又像是陳述句。
薑茶抬起頭,神情是無端的疑惑,大大的杏眼裡面映著許清渠的面容。
教學樓無聲的長廊上,只有晚霞的餘暉灑在兩人的身上。
一道微金的光芒映在薑茶白皙細膩的臉上,鬢髮也被染成了好看的金。
許清渠抬起修長的手,撫在了薑茶的臉上,微涼,原本是輕輕的力道。
“就是剛剛出去的那個。”許清渠眼神逐漸暗沉,撫在薑茶臉上的手也微微用力,摩挲著薑茶耳前的那塊臉的肌膚。
薑茶感覺那一塊的面板升溫,肯定都紅了,那灼灼的溫度,蔓延至耳後,整個脖子,耳垂,肯定都是胭脂色的。
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許清渠是在問時瑾,應該是時瑾剛剛出去的時候,兩人碰面了吧。
“時瑾,就是上次和我們一起上體育課的那個。”薑茶仰起頭,露出原先埋藏在校服領子裡的那截白嫩的脖子,臉上是動人的笑,“你不記得他啦?”
許清渠漆黑如墨的眼睛裡是薑茶看不懂的情緒,他想聽到的不是這個回答,他想問的是他是你的誰。
他微垂著頭,額前的黑色碎髮搭在飽滿的額前,凌亂的垂落著,喉嚨像是被堵塞住了一樣,許清渠問不出來。
帶著涼意的手掌包裹住薑茶的右側臉,緩緩的移動,伸出修長的指尖,摸上來薑茶通紅的耳垂,焦躁的揉了揉。
薑茶不知道許清渠突然怎麼了,大大的杏眼慌張地忽閃忽閃著。
許清渠突然就很想吻她,抱住她,兩人密合的身體,傳來結結實實的體溫,才能夠告訴自己,她就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