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羅依依的到來,餐桌上的早餐準備了三份;張叔來接去上學的人也變成了三個,僅僅如此。
下午放學,因為劉霞老師再次拖堂的關係,許清渠履行約定,送薑茶回家。
到了別墅門口,許清渠停住了腳步。
“謝謝你送我回家。”薑茶不好意思的微彎唇角,“明天見。”
“嗯,明天見。”許清渠露出了唇邊的兩個小梨渦。
牆角處,羅依依看著這一幕,長長的指甲幾乎將質量良好的垃圾袋摳破。
放學後,張叔把羅依依和季楠怡接回來,就開車趕著接自家兒子去了。
開門,就聞見了飯香味,玻璃廚房裡是阿姨做菜忙碌的身影。
季楠怡一進門就放下書包,在冰箱裡翻出一整盒還掛著水滴的車厘子,窩在沙發上一邊看劇,一邊挑著好看的扔進嘴裡,像住在自己家裡一樣隨性自然。
羅依依侷促的坐了一會兒,就進了廚房,拿過一把青菜,開始擇了起來。
“哎喲,小姑娘,哪能讓客人幫忙做飯啊”阿姨放下正在顛菜的鍋鏟,匆忙搶過羅依依手中的菜。
又看羅依依站著確實想找事情做,想了想說:“小姑娘,那你去幫我把廚房的垃圾倒在門外面的垃圾桶裡去吧。”
羅依依應了一聲,萬萬沒想到,正巧碰見了和許清渠告別的薑茶。
夕陽的餘暉在他兩身上勾勒出金色的線,許清渠身姿玉立,薑茶站在他身旁,襯得小巧玲瓏。
這一刻,羅依依強壓在心裡的憤恨噴湧而出。
自己沒有的,薑茶都有,連許清渠,她都要搶走嗎?
明明是自己先認識許清渠的。
兩人沒有察覺到牆角的視線,告了別,薑茶揚著大大的笑臉進了屋。
扔掉垃圾,羅依依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電話接通的瞬間,那邊的嘈雜聲入耳。
那邊傳來明顯喝醉了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著,“誰…誰啊?”
“是我。”羅依依面無表情的開口。
“依依,依依啊。”那邊的人眯著朦朧的醉眼,終於看清了通訊錄上的名字,不可置信嘀咕道,含著些許的怨念:“你都好久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了。”
羅依依沒有聽清那邊說什麼,她也根本不在意,只是不耐煩的說:“幫我個忙。”
“什麼忙?”那邊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找時機,幫我嚇唬一個人。”羅依依說出打電話的目的。
電話那頭的陳浩聲音頓了頓,用暗啞的聲音應了聲好。
“嘟嘟~”電話被結束通話的聲音。
陳浩懶懶地靠立在牆邊,點燃一支菸,面無表情。
旁邊守著的一位小弟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神情斟酌開口,“浩哥,是誰啊?”
陳浩輕描淡寫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小弟打了個哈哈就把剛才的話題掩蓋了過去。
陳浩的思緒卻飄到了很久以前。
那時候,陳父陳母帶著年幼的陳浩,守著祖輩傳下來的幾畝薄田,居住在貧窮的伏梁鄉。
伏梁鄉很小,零零總總也就那幾戶人家,幾道田埂,幾道泥巴路,就圈出了陳浩的全部記憶。
羅依依家就在陳浩家的對門,隔著不足四尺的小街。
陳浩大羅依依三歲,因為家裡讀書觀念的原因,上學的遲,便和羅依依同級。
兩家人相互照應,兩個小孩自然而然的也就玩在了一起。
“浩浩,你是哥哥,要保護好依依呀。”媽媽一直這麼說。
小時候,兩人一起玩泥巴,長大後,兩人一起上學。
羅依依在陳浩眼中,就是他從小就開始保護的人。
在陳浩讀初三的那年,父母離婚,陳浩被判給了經濟能力更好的父親,陳浩成了單親家庭,開始不學無術。
羅依依是老師口中的乖孩子,陳浩則是調皮搗蛋,讓校長都頭疼的吊車尾。
後來,羅依依考上了帝都一中,舉家搬來了帝都,陳浩勉勉強強考上了一所職高,讀了兩年,選擇就業。
這期間,陳父的生意越做越大,工作調動,搬來了帝都。
陳浩剛來時,便覺得首都比那個破落的伏梁鄉不知好了多少倍。
人長久以來的氣質掩蓋不了,很快,他又和一些不學無術的人混在了一起,天天遊街。
偶然的機會,他們聚在一條深深的巷子裡抽菸。
“浩哥,這裡好陰森。”一位小弟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
陳浩一巴掌呼在他腦袋上,“沒出息。”
這時,對面走過來一個人,是個女孩,身上穿著整齊的校服,陳浩眯了眯眼,上面寫著帝都一中。
她背對著落日走過來,臉上的光影綽約的看不清,看那纖細的身形,應該長得還算標緻。
“浩哥,原來蹲在這,還有這等好事。”有小弟吹了一口流氓哨,上前搭訕。
陳浩沒有制止,就他們那副膽小的樣子,最多耍口頭流氓。
“美女,你長得還蠻漂亮的哈。”小弟染著黃色的頭髮,臉上爆著青春痘,笑得猥瑣至極。
“你想幹什麼?”女孩有點慌張的質問。
聲音一入耳,陳浩就愣了愣,準備走上前檢視。
“滴嗚~滴嗚~”外面巷子響起警笛的聲音似有愈來愈近的趨勢。
一干小弟面面相覷。
女孩一聽警笛聲,立馬朝巷外跑去。
陳浩抬起腳,也向外面走去。
“浩哥,警察在外面,現在出去,不是自投羅網嗎?”一個小弟慌亂的說。
“你看看這巷子。”
巷子深深地,只有一個入口,兩邊的牆修的又高又結實。
“我靠,這巷子是個衚衕啊。”小弟垂頭喪氣道。
走到外面,看見女孩和一個男生正跟警察說著什麼。
看見他們出來,警察對視一眼,走上前。
“請跟我們走一趟。”
陳浩終於看清了女孩的臉,是好久不見的羅依依。
對視間,羅依依原先表情困惑,然後瞳孔巨震,一臉震驚。
“你認識他?”旁邊的男生看出些什麼,淡淡的問。
“不認識。”羅依依眼神躲閃著。
面前的陳浩是二十歲的樣子,燙染著非主流的頭髮,五官倒是端正,輪廓變得成熟,下巴長了一些青青的胡茬,倒是讓人不敢認了。
陳浩似笑非笑。
因為沒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在看守所待了幾個小時,他們就被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