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君在這裡跟人類相戀,不會有什麼影響嗎?”商緋鳶跟殷不惑一起去沈家的路上,後者這麼問道。

雖然現在許閻還不是閻君,也沒有了在這個世界的記憶,但是明眼鬼都看得出來,他對沈繭是不一樣的。

那種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情感,並不是轉世失憶就能完全抹去的。

“有什麼影響?愛就愛了,非要在乎什麼身份地位,天下蒼生嗎?”商緋鳶反問。

她跟殷不惑就是最好的例子,前世在乎這個在乎那個,到頭來他們沒在一起,不理解的人還是永遠不理解。

況且閻君正是因為在乎蒼生,才會來這裡遇到沈繭的。

即便他真的喜歡沈繭,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閻君有個君後也不奇怪吧?

“那就好。”殷不惑很滿意商緋鳶的回答。

他還擔心商緋鳶會站在地府的角度,認為閻君這麼做是不對的。

倒是他狹隘了,一個能為了他這個惡念化身,身死道消,逆天改命的商緋鳶,怎麼可能會去刻意阻止別人相愛呢?

不對,閻君不是人,沈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他看不透,但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之後的路上,商緋鳶把這幾天他們分開後發生的事給殷不惑說了一遍。

殷不惑也說了他和許閻相識的過程。

“我是被他拉進試煉場地的,即便轉世了好幾次,肉身還被人分屍了,可到底還是閻君,他的力量還在的,試煉場地裡就他一個鬼有神智,其他鬼都不敢靠近他。”殷不惑剛進試煉場地時,還有不長眼的惡鬼想要吞噬他。

因為他本就不算是鬼,身上的鬼氣可能沒有那麼重,就被誤會成一個力量很弱的小鬼了。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出手,許閻只是往他旁邊一站,那些惡鬼就乖乖躲開了。

“那當然,再說了,這個世界是靈異復甦,又不是科學復甦,就是他怎麼失憶得這麼徹底,我暫時還沒頭緒。”商緋鳶說道。

殷不惑卻開口,“這個我倒是有點頭緒。”

“哦?”商緋鳶驚訝道:“快說,你有什麼發現?”

“我跟許閻接觸了幾天,我發現他的情況跟你剛到王府那陣子很像。”殷不惑說道:“七情缺失,喜怒起伏不大,也沒有過往記憶。”

商緋鳶壓根沒往這方面想,但殷不惑這麼一說,她真的覺得非常像。

“我那七情是在剝魂海被剝掉的,許閻這是怎麼搞的?”商緋鳶抓了抓頭髮,“頭好癢,感覺要長腦子了!”

殷不惑覺得她這樣好可愛,忍不住抱著她親了一下。

好在他們都是魂魄狀態,路過的人也看不到,想怎麼親都行。

商緋鳶剛要長出來的腦子就被殷不惑給親沒了,她伸手環住殷不惑的脖子,大大方方地吻上他的唇。

接了一個綿長的吻後,商緋鳶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肉身,根本沒感覺!”

她怒氣衝衝拉著殷不惑往前飄去,“趕緊找到陳縛,然後去幫沈繭找許閻的屍體,把這裡的事情處理了,早點回去,我受夠這個鬼地方了!”

沒有肉身,吃不成,喝不成,現在連線個吻都不成!

氣死鬼啦!

殷不惑也想念他的肉身了,做鬼一點也不好。

可是商緋鳶卻為了他,在地府做了萬年的鬼。

每每想到此,他就心痛難耐。

但過去的事情他無能為力,只求未來他和商緋鳶再也不分開。

商緋鳶拉著殷不惑直接飄進沈家的大宅子裡面,然後一黑一紅兩個身影就在沈家客廳裡顯現出來。

殷不惑身上穿的是天啟國的王爺常服,但依舊華貴,隨意往那裡一站,就能震懾四方。

而商緋鳶是之前就來過的,沈夫人一眼就認出了她。

“你……你們來我家做什麼?”沈夫人正在客廳裡等丈夫回來,三個廢物養子都在樓上養傷,至於幾個傭人在旁邊忙活著,讓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可是商緋鳶她們來鬧過一場後,沈宦已經讓人加固過外面的封印了,但是現在看來,是加固了個寂寞,對商緋鳶跟殷不惑來說,屁用沒起到。

“你在做什麼?”商緋鳶很自然地坐到沈夫人對面的沙發上,還招呼殷不惑一起坐。

殷不惑對這個世界的東西真的很好奇,雖然在段若愚家已經瞭解過一些了,可現在來到沈家,他又感覺無比陌生,這裡很多東西都是段若愚家裡沒有的。

他正襟危坐,不失離王風範,可那雙眼睛卻忍不住到處亂瞟,去看那些他好奇的玩意兒。

“我、我在等我老公回家。”沈夫人穿著昂貴的連衣裙,妝容精緻,髮型時尚,脖子上被沈繭掐出來的手印也被粉底蓋住了,但她一看到商緋鳶,她的形象就大打折扣,恨不得跳起來鑽到沙發下面去躲著。

“沈宦去哪兒了?這個點不早不晚的,不應該是等人回家的時候吧?”商緋鳶跟段若愚生活了幾天,知道一般人回家的話,都是快要下班,或者快要放學的時候。

現在下午三點,等得有些不合時宜。

沈夫人也不敢撒謊,“我老公早上就去管理局了,說是老祖宗讓他過去看看今年的修士試煉開幕式,我不是被沈繭嚇到了嗎?就讓他早點回來陪我,他也答應了我,參加完開幕式就回來,就算老祖宗要留他吃飯,吃完午飯也早該回來了,卻到現在還不見人。”

她正心神不寧的時候商緋鳶就來了,還帶來一個她沒有見過的男鬼,讓她怎麼能不害怕?

“你夫君去管理局沒回來?”殷不惑問道。

沈夫人點點頭,“是,是的。”

殷不惑說話的語氣冷冰冰的,即便他一張臉長得再好看,也不能減少沈夫人心中的恐懼。

“那你有找人去綁架陳縛嗎?”商緋鳶問。

沈夫人小聲問道:“陳縛是誰,我、我昨天回來後沒有綁過任何人,我都沒有出過門。”

商緋鳶看得出沈夫人不敢撒謊,陳縛的失蹤跟她應該是沒有關係的。

思考了片刻,商緋鳶又問:“你們最新找到的求子方法,是誰告訴你們的?不會也是你口中那個老祖宗吧?就是管理局那白髮老頭沈修白是嗎?”

“是、是的。”沈夫人想也沒想就說出了答案,最後才覺得她這算是出賣了老祖宗,趕忙驚恐地捂住嘴巴,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