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殷不惑還是第一次被人“扔”到床上,他正要起身時,商緋鳶就撲了上來,壓在他身上。

商緋鳶用手指按住他的薄唇,“噓,別出聲,女鬼要來了。”

殷不惑身體一僵,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放緩了。

只不過商緋鳶就在他懷中,一呼一吸間,全是她身上特有的香氣。

他們的身體完全貼在一起的,互相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

上次他們靠這麼近,還是那日商緋鳶給他下藥,想到那夜的情形,殷不惑的腦子就開始不受控制起來。

腦子不受控制,身體上的一些反應自然也就不受控制了。

他等了許久,終是忍無可忍開口:“你是想趁機佔我便宜嗎?”

商緋鳶趴在殷不惑身上,意識卻在酒樓裡尋找女鬼的下落,直到殷不惑說話,她才後知後覺,他們眼下的姿態有些太過曖昧了。

“現在難道不是王爺你在佔我便宜?”雖然是她主動壓在他身上的,可她卻沒有亂想。

殷不惑自覺理虧,將頭轉到另一邊,不再說話。

“啪”商緋鳶打了個響指,窗邊的盆栽上又掉落一片葉子,徑直飛到床的上方,隨後燃起了藍色的火光,照亮了二人腦袋處的一小塊地方。

感覺到光亮,殷不惑回頭,正好看到商緋鳶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的臉。

盯著還不算,商緋鳶還伸出手捏住了殷不惑的下巴。

即便她在世間飄蕩了無數年,見過數不清的人和鬼,殷不惑這張臉也絕對是其中佼佼者。

“王爺你長得真好看。”尤其是在這樣光線不亮,讓她只能專注在他臉上的時候,平白又好看了幾分。

殷不惑看著商緋鳶的臉,覺得她的也不差。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回敬一句,就見商緋鳶的臉越湊越緊,然後他們的雙唇貼在了一起。

殷不惑瞳孔猛震,連反應都忘了。

這個吻不長,剛好到一片葉子燃盡,商緋鳶便抬起了頭。

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方才覺得殷不惑太好看了,讓她沒忍住就吻了上去。

可她結束這個吻的時候,殷不惑卻還久久沒有回神。

“它來了。”商緋鳶在殷不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她話音剛落,殷不惑就感覺周身氣溫驟降,好似他們現在是身處冰窟中。

商緋鳶再次單手結印,朝著黑暗中打了一下,下一瞬桌上的葉子突然發出金光,照出了桌子上方的紅衣女鬼。

殷不惑看到女鬼紙白的臉色,血紅的嘴唇,下意識深吸一口氣。

商緋鳶從床上坐起來,啟動了桌上的葉子陣法。

桌上每一片葉子都化作一根金色鏈條,飛速朝上,捆在女鬼身上。

鏈條將女鬼捆住後,如同千金重量壓在女鬼身上,將她直接壓得跪坐在桌面上,它拼命掙扎,使鏈條陷入了它的身體中,冒出陣陣黑煙。

女鬼被困住,商緋鳶點亮了屋內的燭火。

屋中亮起,殷不惑才算能正常喘氣了。

“別掙扎了,越掙扎你的力量消耗得越快。”商緋鳶起身走到桌前,表情平靜地看著相貌害人的女鬼。

殷不惑吞了吞口水,慢慢摸索下床,站在商緋鳶身邊。

床裡桌子太遠了,也離商緋鳶太遠了,殷不惑覺得背後涼颼颼的,還是站在她身邊安全些。

“它是個啞巴嗎?”殷不惑問商緋鳶。

女鬼猛然抬頭,鬼氣森森地目光瞪著殷不惑,嘶啞的聲音喊道:“你才是啞巴!”

殷不惑下意識要後退,但他穩住了,他雖然面無表情,卻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他天生就畏懼鬼這種東西,即便看到她被捆住了,還是會被嚇到。

“既然不是啞巴,就說說枯井裡那些屍體是怎麼回事吧。”商緋鳶剛好跟殷不惑相反,她不瞭解陽間人類的諸多情感,卻很擅長跟鬼打交道。

鬼界,強者為尊。

“你是何人?我報仇而已,與你何干?”女鬼還是忍不住劇烈掙扎,才過去短短片刻,她被困住的地方,傷口已經深可見骨,不過並未流血。

商緋鳶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氣息突變,目露兇光,“要麼回答,要麼灰飛煙滅,你選。”

她這一巴掌,不僅把女鬼嚇到了,就連旁邊殷不惑的身體也跟著顫了顫。

他感覺遲早要被這女子嚇死。

女鬼方才還敢對商緋鳶大呼小叫,這會兒卻縮成一團,沒了反抗之心。

“回大人的話,枯井裡那些臭男人都是我殺的,他們都該死!”一提到那些屍體,女鬼眼中便充滿了殺意。

商緋鳶知道哪怕是厲鬼也不會亂亂殺人,“他們都是你的仇人?為何能一下子跟那麼多人結仇?”

殷不惑聽了女鬼的話,再聯想到三樓那些房間裡的東西,已經將整件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不過他並未開口打斷女鬼,讓她講訴了自己的變成如今這樣的原因。

女鬼叫紅蝶,原本是一間青樓的花魁,容貌絕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被醉神樓的掌櫃霍昇花言巧語哄騙後就深深地愛上了他,霍昇幫她贖身後,本是許諾要娶她的,卻很快就反悔辜負了她。

霍昇娶妻生子,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卻將她囚禁在這醉神樓的三樓,供那些出入這裡的達官貴人們糟蹋蹂躪。

原本醉神樓只是一間客人稀少的小酒樓,正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酒樓的生意越來越好,地方也越來越大。

“那個畜生囚禁了我整整十五年!直到三個月前,我被霍昇活活折磨而死,死後化作厲鬼飄蕩在酒樓裡,我便開始報復那些曾經欺辱過我的人,我將他們捆起來,用鞭子抽死,再切掉他們身體的一部分,放到其他人的菜餚中,將他們一個個引到後院來殺死!”

殷不惑聽得臉色黑沉如水,“你說死掉的那些朝中大臣都是來此享樂的?”

想到那些道貌岸然的老東西,殷不惑都顧不上害怕了。

“他們自是來享樂的,可在這裡的每一刻於我而言都是死一般的煎熬!”女鬼說到氣憤處,又忍不住掙扎起來,可一對上商緋鳶冰冷的眼神,她又消停了。

“不可能,其他人本王不瞭解,但是本王的老師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殷不惑對莊太傅的品行還是瞭解的,倘若對方是一個縱情聲色的老色胚,哪裡有資格做他的老師?

隨即他又想到一個人,“還有殷照,他雖頑劣不羈,卻也不會荒唐至此!”

女鬼卻回憶了片刻,才將殷不惑說的這兩個人對上號。

她冷笑一聲:“你很瞭解他們嗎?若不是色迷心竅,又怎麼會死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