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緋鳶突然走了,殷不惑心裡有些憋悶。
加上雷行一直勸說,他便回房躺了一會兒,本就沒睡熟,突然感覺很冷,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明明是白天,房間裡卻陰暗無比,還有一個黑影站在他床邊。
“皇兄救我,救我……”那個黑影開口,聲音很熟悉。
殷不惑試探著叫了一聲,“七皇弟?”
黑影背光,他看不到對方的長相,但是這個聲音就是屬於他七皇弟殷照的。
“皇兄救救我!”黑影的聲音突然刺耳起來,並且一頭撞向了殷不惑。
殷不惑下意識想要躲開,身體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就發現房間內的光線亮了起來。
他看了看周圍,又做噩夢了嗎?
“王爺!”雷行在外敲著門,“你醒了嗎?出大事了!”
殷不惑翻身下床,眼前頓時黑了一陣,讓他身體不受控制地朝前方摔去。
“碰”一聲,殷不惑的二頭砸到了圓桌邊上。
門外的雷行聽到響動,直接推門進入,看到殷不惑趴在地上,驚得他愣在了門口。
“王爺,您沒事兒吧?”他體驗到了之前去地牢找王妃,王爺撲倒時王妃看到他的感覺了。
他也很想說王爺不必行此大禮,可他沒王妃那樣的膽子。
“什麼事?”殷不惑自己爬起來,額頭上磕破了,正在流血。
雷行見此慌了起來,“怎麼還受傷了?我去叫大夫來。”
殷不惑擺手,“不必了,就破了點皮,隨便包紮一下就行,你先說說出了什麼大事?”
不會是商緋鳶出事了吧?
“哦,是醉神樓出事了,就是全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樓,他們後院的枯井裡塞滿了屍體,都是最近失蹤的那些朝中大臣。”雷行一邊說著一邊幫殷不惑處理傷口。
殷不惑問道:“那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雖然有了封號,但是他被皇帝特許不上朝,對朝中那些大臣也不熟悉。
再說了,這事兒昭雪司都去了,雷行還告訴他做什麼?
然而雷行馬上就說:“其中還有您的老師,莊太傅。”
“老師……死了?”殷不惑一激動,傷口撞到了雷行手上,疼得他眉頭緊皺。
雷行縮了縮手,趕忙道歉後,繼續說醉神樓那邊的事,“說是一個女子無意中發現的,莊太傅的屍體也在被塞在井裡,估摸著有兩三日了。”
殷不惑擺擺手,讓雷行退下,他陰沉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明顯感覺到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雷行站了一會兒,小心問道:“王爺,要不要去醉神樓看看?”
“我自己過去。”殷不惑的頭還疼得不行,“你去皇宮找找老七,一會兒醉神樓匯合。”
起床前的噩夢讓他心裡不安,總覺的殷照好像也出事了。
——
醉神樓後院枯井裡的屍體就是商緋鳶發現的,也是春山去報的官,可是昭雪司的人來了之後,卻不讓他們三人離開。
“哎呀,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啊?這個地方太晦氣了,我想回將軍府。”秋水在房間裡坐立不安。
春山倚在門口,門外有昭雪司的人守著。
比起秋水的不安,商緋鳶則悠閒得很,正在桌面上擺葉子玩兒,窗邊那顆盆栽的葉子都快給她揪禿了。
“昭雪司一會兒要問話,現在他們還在搜查整個酒樓,等他們查完就到我們了。”春山跟秋水說道。
秋水跟一攤泥似的攤到在桌上,雙手差點把商緋鳶擺的葉子弄亂了,被她提著後領,將秋水給扔到了床上去。
“姑娘你弄那些葉子做什麼啊?”秋水被扔到床上也不動了,就這般躺著。
商緋鳶說道:“甕中捉鱉。”
春山跟秋水:“?”
他們家姑娘是越來越難懂了!
時至傍晚,他們的房門終於被敲響了。
也不等春山開門,外面敲門的人就徑直推開了門。
一個身材高大,一臉正氣的男子站在門口。
他嚴厲的目光先在屋子裡掃了一圈,這才扶著腰間的佩劍,抬步進屋。
看到他有武器,春山警惕地擋在圓桌前,不讓他靠近面朝門口坐在桌邊的商緋鳶。
“我是昭雪司監察御史孟璉,說說你們的情況,怎麼發現後院井中屍體的?”孟璉看出了春山的警惕,沒再靠近商緋鳶,而是讓手下拉了凳子坐下來。
他這一副審問罪人的口氣,讓秋水的暴脾氣上來了。
“喂,你什麼意思啊?我管你什麼司的什麼人,我們是提供線索的人,你們不感謝我們就算了,用這種口氣盤問,太不識好歹了吧?”秋水站起來,雙手叉腰,模樣要多兇悍有多兇悍。
“無理的丫頭,誰允許你這麼跟我們大人說話的?”門口孟璉的侍衛呵斥秋水。
等他呵斥完了,孟璉才抬手製止,“我們不是來盤問的,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為了不耽誤彼此的時間,你們就老實交代吧。”
都這樣說話了還不是盤問?
秋水看孟璉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榆木,比春山還木的那種。
“你知道我家姑娘是誰嗎?你要問話也請擺正自己的態度!”秋水提醒道。
孟璉表情嚴肅,“小姑娘,我昭雪司辦案向來公正嚴明,無論你們是什麼身份,都不該妨礙公務!”
昭雪司乃皇上欽此,專門為天下人沉冤昭雪的地方,可不是給那些皇親貴胄用來欺壓百姓的。
“好了秋水,你退下吧,別妨礙孟大人辦案。”商緋鳶手裡拿著最後一片葉子,單手託著腮看向孟璉,“那孟大人,我老實交代了,你可別不信啊。”
“只要你說的是實話,本史自會信你。”孟璉聽商緋鳶這麼識趣,嚴肅的表情也緩和了兩分。
商緋鳶笑了笑,“我感覺到這個酒樓裡有惡鬼作祟,用陣法查了一下,果然就發現了後院枯井裡的屍體。”
她這真是實話實說了。
孟璉深吸一口氣,“姑娘,我是讓你說實話,沒讓你說鬼話!”
就這還說什麼老實交代,這女子是在耍他嗎?
商緋鳶聳聳肩,“你看,你非要問,我說了你又不信。”
“啪!”孟璉一巴掌拍在桌上,將商緋鳶擺的葉子給拍得亂七八糟,“豈有此理,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將這三個不識抬舉的東西給本史綁了!”
門口侍衛聽令,衝進屋內就要拿人。
春山手中長劍出鞘,護在商緋鳶跟秋水身前。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道清冷沉穩的聲音:“孟璉你好大的膽子,本王的王妃你也敢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