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軍進城的第二日,薰城又緊接著為迎接明月夫人做準備。
惟獨,暖玉鄉是個例外,這是薰城最大的樂舞ji一條街,她們可不管明天是娘娘來,還是皇上來,白天黑夜也無所謂,他們做的是關於快樂的生意,這兒是男人的也是女人的銷金窟、溫柔鄉,賺錢和享樂都不能停。
孫東林陪著長孫費出了丹雀大街,按照太子的意思,把明月夫人行經的路線都踩了一遍。
他見長孫費有點兒心不在焉,便問,“將軍可覺得哪裡不妥。”
“沒有,”長孫費回道,“畢竟在鶴國的地界,又是深宮婦人,這數量的兵力和部署已經足夠。”
孫東林笑道:
“將軍不知嗎?明月夫人豔絕天下,明天來看熱鬧的人都怕要擠破這丹雀門樓,不只是夫人的安全,還有百姓們的安全要考慮。”
長孫費聽其言、觀其行,孫東林倒不是大多數鶴國官員那般唯上諂媚,似是個實幹的人。
孫東林確實為人為官都潔身自好、憐愛平民,他見長孫費對明月夫人的美貌也不感興趣,故在心裡也贊定遠軍軍風純正,長孫費人如朗月。
長孫費看了孫東林一眼,問道:
“這一帶有風月之地嗎?”
孫東林見長孫費問的這麼淡定,故老實答,“丹雀大街走完,向左拐,有一條水街,水街的對面是‘暖玉鄉’。”
長孫費遠遠看去,孫東林所指的方位尚鱗次櫛比的房屋掩蓋,只見粉色金色的屋頂,還有從視窗飄出的綠色的煙。
“我們去那裡看看。”長孫費說。
孫東林面有不悅,他不喜歡這種事,但又不好駁長孫費面子,冷臉道:
“我衙門裡還有事,我著此人同將軍去,”孫東林說著指了指宋小六。
宋小六嚇了一跳,他是個衙役,人生信條就是,喝最烈的酒摸最狠的魚,有幾個錢都花在“暖玉鄉”了,這下專業對口了,可見孫東林知人善任。
走完丹雀大街,長孫費便和宋小六的帶領下到了“暖玉鄉”。此時夜未至,“暖玉鄉”也顯得懶懶的,長孫費見這個街區也分了左右兩邊,左邊是粉色的房子,右邊是金色的房子,房子上都塗著香料,掛著彩幡,描著花卉美人,十分炫目。
長孫費有些頭暈目眩,宋小六帶他往前走幾步,然後到了一家最氣派的粉色建築前,說,“就是這了,‘水一方’,在暖玉鄉也是數一數二,各國的妙娃都有,群芳薈萃啊。”
“行了,你到船上等我吧,照看好我的甲冑。”說完便進去了。
“果然不凡,白日宣淫都這麼落落大方。”宋小六讚道。
他自言自語地說:
“剛還害怕會錯了意,這將軍在圖別的什麼,這下看來,我可真機智。”
原來,這薰城的風月之業已十分發達,薰城官府為了便於管理和守稅,將暖玉鄉的店明確分了兩類,一類是葷的,一類是素的,葷的店一律刷粉,素的店則塗金。剛長孫費進去的就是第一大葷店。
“哎呦呦,真是鳳凰落在了孔雀窩,公子,你好生俊俏,”迎客的鴇兒三十歲上下,穿著黑色的緞衣,上面繡著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圍著長孫費上竄下跳。
長孫費沒帶箭,見桌上有隻鞭子,雖然奇怪這裡怎麼會有武器,但隨手抄起,指向鴇兒,把她隔了出去。
那鴇兒非但不惱,似是更興奮了,她又說了一遍,“公子,你好生俊俏。”
見長孫費不答,又飛了個媚眼,說:
“是來買,還是來賣的?買的話我找年輕的給你,賣的話我自已來。”
這鴇兒倒還是做良心生意的。長孫費世家公子、家教森嚴,納妾都不許,何況來這種地步,心裡十分牴觸,恨不得腳下生風,跳窗逃跑。
“有沒有出陽關的?”長孫費苦撐著問。
“呦,華國人哪?”鴇兒失望,說道:
“不巧,去年頭,有那麼幾個姑娘來過,瞧著也是不錯,剛給她們說了幾句怎麼幹活,就都走了。”
鴇兒眼珠一轉,喊道,“紅蓮!”
一個捲髮碧眼,修長體格,身有異香的女子便出現在了長孫費面前。
“華國人太害羞了,沒意思,看,還是要這種,才得勁兒。”鴇兒薦道。
“不用不用。”長孫費後退幾步。
鴇兒從腰裡抽出一小撮盤香,繼續道,“不行不要緊,這裡有助力。”
長孫費實在不想搭話,問道要緊事:
“她們去哪了,知道嗎?”
鴇兒是老江湖,到這裡知道長孫費不是來取樂的,但這有什麼關係,相逢即是有緣,她欲攀上長孫費的肩膀:
“你陪我一晚,我便告訴你。”
長孫費哪等她近身,好歹知道了肖崇戩大概所言不虛,到這裡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一個閃身,鷹一般竄出了這“水一方”。
他猛地出現在街上,大家都嚇了一跳,“水一方”對面“樓心月”的姑娘有幾個也從樓上探出頭,議論著“好精神的郎君哪!”
“莫要看了,過來坐下!”這些議論的姑娘們傳來催促聲。
催促的正是王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