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回頭正要找緋煙,卻見李淮安直挺挺站在那兒,意味不明地笑道,“喲,原來你還在呢,怎麼一句話都不說?我以為你自已悄咪咪的走掉了呢。”

李淮安癟了癟嘴沒說話。

謝錦卻突然愣了一下,又馬上扭過了頭。

像,太像了。

李淮安突然反應過來,笑道:“又宛宛類卿了?”

謝錦嗤笑,“我才沒有。”

不至於兩個有個這麼大的反差她都認不出來。

自已也沒有意識到的大搖大擺往前走了幾步後又停了下來,“額……我有點事還要處理,煩請你這個定海神針留在這裡。”

換了個靈魂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再叫陳將軍固然叫不出口,叫公子也覺得怪異,雖然聽起來不怎麼禮貌,但好歹不突兀。

“行唄,大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李淮安依舊笑盈盈道。

見她走後,李淮安低沉地對著空氣道:“為什麼老讓我出來,你自已不見人?”

隨即不知隱匿在空氣裡的人回了什麼,只聽他冷哼一聲也沒搭話了。

謝錦為了方便行事回去就套了身男裝,帶上夜宵風出了門。

引歌不管綜合哪方面來看,都不太適合面對她謝家女以外的身份出現,至少她還沒做好以何種姿態面對她的準備。

謝錦微微皺了皺眉頭。

夜宵風掃了眼她,岔開話題道,“沒想到陳將軍……他知道自已是吧?提前完成了你的任務,看這架勢都差不多了啊,白讓你撿了個漏。”

謝錦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見工人模樣的人一窩一窩地分別聚集在堤壩前,哼哧哼哧地很是賣力。謝錦一頓,不顧形象地大聲喊道,“兄弟們——完工後我請大家吃飯——”

除她以外的人無一不愣怔,工人們先反應了過來,先是感恩謝錦的善心,後為自已有盼頭的長久的工作有了動力,手上的頻率都連帶著快了起來。

夜宵風挑眉道:“現在都會籠絡人心為你賣力了?”

這麼想也沒錯。但——

謝錦笑的意味深長,微不可察地看了她一眼,“這你就不懂了。”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謝錦自問還沒有熟悉到融入這裡的程度,但她確實被這裡的一言一語影響。直到那位“假冒”李淮安的人出現,她才驚然發覺,去他的謝錦,我就是我。

“那你穿著男裝幹什麼?”

“你不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

三觀相近的人總是不需要太多贅述,一個眼神一個舉止足矣。

“你知道住址麼?”夜宵風被謝錦帶著兜兜轉轉,腦袋都有些暈乎。

“……不知道,但老伯是個醫者,年紀大抵四十有餘。我們怎麼轉悠了這麼半天都沒找到?”

夜宵風被氣笑了,一把拉住謝錦停了下來,“首先我不知道他和你什麼關係,但他可以不說。其次你怎麼知道他還在不在人世?”

謝錦的大腦宕機了一會兒,被點撥了一下瞬間重啟,旋即很快反應過來,“根據老伯的年紀綜合孩子的大小,那差不多鎖定在……那兩個女孩!”

“兩個女孩!”

夜宵風迅速接上了謝錦的意思,二人的聲音也劃破了風的呼呼聲交疊在了一起。

隨後謝錦輕叩三聲木門,看起來比二人都要大一些的女孩開啟了門,見又是她們,無奈道:“兩位妹妹,我是真不知道啊,不如再去轉轉別家?”

謝錦假裝沒聽見,繼續笑:“求求姐姐告訴妹妹你叫什麼吧,至少,姓甚?”

茲事體大,謝錦外出從未說過自已叫什麼,只說自已乃皇上親封的郡主,至多說說自已是哪家的小姐。

也許對面的姐姐也是本著如此想法,聞言臉上的笑意褪去,“這位妹妹還請包涵,家家都有不能說的事,勞煩妹妹還是走罷。”

謝錦心裡有了判斷,轉頭便道:“宵風,你去找另一個姐姐。”

夜宵風也不多問,應下。

“既然姐姐不想說,那妹妹也不逼問了,若姐姐回心轉意,還請到前邊湖上的橋來尋我。”謝錦作勢要走,又見姑娘默不作聲沒有半分讓她留下喝茶的意思,腳踢了石子許久,只得先離開。

謝錦邊走邊估量著這裡治安太不好,才引得這姑娘多番猶豫,雖然自已並未在她臉上看到一絲的猶豫……又或是他們家出了什麼事,才讓她這麼顧慮。

此事急不得。

她準備去橋那兒吹吹風,卻聽到了兩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無論是前世還是如今,謝錦都不是小姑娘。更何況她都經歷了現世思想開放……至少表面開放的大環境,短短兩聲謝錦瞬間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

況且前不久剛聽到過。

謝錦無奈,準備離開,奈何那模糊的聲音又清晰傳入自已的耳邊,不可控制地,耳垂泛起點點羞澀。

“畜生,滾開!”

一聲尖銳的聲音突兀地刺了出來,與此前一切柔和、猥瑣的聲音格格不入。

“滾開啊!我們還未成親你就敢如此,我回去就讓我爹休了你,啊——”還沒說完,女聲就被什麼東西強制阻斷了。

卻聽一撕衣服的聲音“嘩啦——”

“休了我?呵呵,這天底下哪有女人休男人的理?你就從了我吧,反正以後總要經歷的,早點享受啊。”

謝錦扶額,怎麼老遇到這種事。

“我讓你滾開!你耳聾嗎!”

又“歘”一下,還附帶著男人粗狂的“嘶——”。謝錦幾乎不用看就能想到是發生了什麼。

“你這臭婆娘!”

男人要暴走了,謝錦心道。

“啊!”姑娘發出輕喝。

謝錦暗道不妙,她的三腳貓功夫在陳安漸曾經的指點下有了飛躍,小腿肌肉漸長,動起來且有迅猛之勢,此時以勝過她當年體考的的爆發力迅捷躍到了聲音的發源地——為數不多的兩片大葉子後面。

她嘴上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迅速扒拉開兩片葉子,碎碎念:“對不起姑娘,我……在下偶然路過,在下偶然路過!”

謝錦在扒開大葉子的前一秒突然驚覺自已穿的是男裝!

卻見面前一男一女驚詫地看著她。

男子服飾還算端正,女子衣服被褪的只剩下裡衣。